羽織近乎負氣地低喊,卻讓昭元帝和左相兩人都為之一驚。
左相驚訝過後,卻是不屑地冷笑道:“危言聳聽!”
他對天門固然沒什麼好感,但對拋棄至愛、力證大道的這位羽織聖女,卻更是反感至極。
昭元帝卻很快恢復了平靜,問道:“什麼樣的陰謀?”
羽織皺眉看著他,眼中有恨鐵不成鋼的痛切,“你知道,你身邊那個嬌媚可人的賢妃,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不等他回答,她就氣怒攻心直接給出了答案,“你可知道,她就是天機門主,那個成天戴著蜃華面具,不願意以真面目示人的無翳公子?!”
轟然一聲雷,將她憤怒而尖銳的喊聲襯得更加激烈。
夜間狂風大作,而房內的燭光彷彿也承受不住這可怕的氣氛,顫巍巍地搖晃了一下,終於熄滅了。
雷聲持續不斷,將房中的一切動靜都掩蓋,無論是激烈的爭論與咆哮、驚歎甚至是怒喊。在響徹天地間的驚雷聲中,這漫長的一夜,雖然有很多人無眠,但終究到了盡頭。
六月廿六,這是個吉利的日子,從白天起就萬里無雲,驕陽似火。
天都人來人往,摩肩接踵,居住、行走在這裡的人口,大概有數十萬之巨,所以沒人發覺,平日裡那些扛刀弄劍的江湖人士、靈籤算卦的神棍道士甚至是那些吐火弄蛇的波斯美姬,都不約而同地消失了蹤跡,連半個也找不著影。
到了夜間,仍有些暑熱,但清涼的微風吹拂而過,人們的火氣就漸漸消了下去,卻都不願就睡,而是搬出躺椅和小凳子,泡了薄荷茶,取了大蒲扇,在天街官道的簷下、小巷的轉角處列成一排,準備納涼至深夜。
一切都如往常一樣,這是個寧靜而平凡的夜晚,談天說地,從山海經聊到最新奇聞的人們,隨著夜幕的加深,也漸漸起了睡意。
就在此時,突然,一陣馬蹄的疾馳聲響起,伴隨著刀戟鐵甲的碰撞沉響,讓所有人都嚇得瞌睡全無。沒等大家反應過來,卻見兩隊甲冑齊全的精銳兵士,從眼前策馬狂奔而去,帶起的激風,甚至將幾個躲閃不及的竹椅小攤都掀翻了。
“這麼快的馬,隊伍一眼都望不到頭……難道京裡又要出事了?”有經驗的老人們不安地嘀咕道,而青壯年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卻憑著豐富的經驗和直覺,感受到空氣中那份不安和緊張。於是,不用多催,街邊上的人們在幾瞬過後就消失不見了。他們縮在屋裡,透過窗縫緊張地偷看著街上發生的一切。
只見這兩隊人馬賓士至天街中心,突然有人拿出文書樣的物件,大聲宣讀著什麼。隨後一隊人朝城外飛奔而去,另一隊人便朝皇宮方向而去,把那裡團團圍住,好似緊張地在防止任何人出入。
“這到底是怎麼了?”
有人喃喃地問,隨即卻發出壓抑的驚呼聲——只見皇宮一側,好似是那個國師府的方向,有一團火紅色飛鶴光芒憑空而起,好似要朝城外平原飛去,但卻被數十隻玄金長箭齊發,射了下來。
“天地神靈保佑,千萬不要出大事!”
偷偷目睹這一幕的人們嚇得面色發白,幾乎是簌簌發抖著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