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在延德門前,本該鎮守的沈禰卻不見蹤影,激戰當中,卻有人手持他才有的宮鑰,替叛軍開啟了正門,這才使得他們長驅直入。
那時候,眾人都已猜到,沈禰已經背叛,此時他趁亂現身,卻是趁著眾人在應付前方強敵時,前來混水摸魚。
如今他終於出現在人前,卻已是逆軍中的一員,眾人都是氣憤難消,恨不能將這首鼠兩端的小人碎成萬段。
無數箭胬機關朝著這邊襲來,昭元帝長袖一拂,那柄長刀宛如天將之刃,在火彈箭石之中飛速撥擋,替身邊人擋下不少暗襲。
他手中運轉如風,語速卻仍是不疾不徐,“朕一向待你不薄,諸位軍中兄弟也都信賴你,為何你要鬧出今日之變?”
沈禰整個人都在發顫,雙眼血紅髮亮,不知是因為興奮還是良心愧疚,他喘著粗氣,無視昔日同僚的怒罵,發出怪異的慘笑聲,“沒辦法,我家三代單傳,唯一的兒子全靠太后娘娘的靈藥才能活命……”
“你兒子得的是絕症,太醫早就有診斷。”
昭元帝怒眉一挑,“太后所用的不過是幻術,你真相信她有讓人起死回生的妙藥?”
他話音一落,已是信手甩出長刀,擊飛了沈禰手中的兵刃。
沈禰兵器被斷,卻是一個閃身,借力卸力,安然脫身,他面上一陣抽搐,拔出旁邊副將的唐刀,直指昭元帝,嘶吼道:“開弓沒有回頭箭,無論如何,你今日必死無疑——眾弟兄,你們已經攻進了皇宮,再想畏縮已經晚了,只有殺了他,我們才算大功告成。”
周圍的呼吸聲越發粗重,原本眼中的畏縮和遲疑都漸漸淡去,好些人瞳孔深處甚至閃著血紅的興奮光芒。
昭元帝長笑一聲,眼角一掃眾人,竟是前所未有的睥睨之狂——
“朕的大好頭顱在此,誰能取之?”
他眼中的光芒比日光還要強烈,伸手一探,取過一旁隨從捧伺的玄黑長槍,翻掌間,槍尖顫抖似星,直指沈禰,“今日,你若不能取下我的性命,死在這裡的人,就該是你。”
輕然一句,他踏前一步,長槍發出猛獸般的嘶震,罡氣四散狂烈,周圍人甚至站立不穩。
槍尖黑光一閃,直撲而去,眾人只覺眼前一花,頓時長槍之勢襲上唐刀,金光與黑槍交織成最驚豔耀目的戰芒
金鐵交擊之聲,一聲聲震得人耳膜嗡嗡,甚至連心頭都為之一縮。槍芒與雪刃撞擊的沉然與快疾讓人看不清楚戰況。而下一瞬,沉響聲驀然停止,只餘下槍尖一聲輕響。
一種水囊戳破了的感覺。
槍花又閃,卻是更深的紮了進去,好似最後一絲的嘆息,又象鐘鼓的餘韻,噹的一聲,一切都停止了。
眾人再睜眼時,只見沈禰靜靜的站在原地,胸前露出一個血窟窿,整個人歪斜著,伸出手向前想要抓住什麼,咽喉卻是咯咯作響,吐不出一個字來。
昭元帝身形一閃,翩然退回原位,槍尖只有一點嫣紅,緩緩的從黑鐵金芒間滑下,收勢的槍花一抖,便很快落入塵埃不見了。
沈禰的胸前噴出了一蓬鮮血,越流越多,很快染溼了地面——下一刻,砰的一聲,魁梧的人體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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