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酒量還真不小嘛,看來倒是我班門弄斧了。”
寧非輕擰了她的鼻尖,眼神因酒酣而略微茫然,卻更染上了三分深邃漆亮,宛如天上星辰一般。
丹離一雙蓮足踢著庭中灰白色的蓍草,嬉笑著問道:“平素剛直嚴肅的象塊木頭的你,今天居然去偷出了師父珍藏的桃花釀,到底是在慶祝什麼?”
閃亮雙眸凝視著她,卻帶了七分疼惜,三分疑惑,“今天是什麼好日子,你真的忘記了嗎?”
丹離目光一凝,這才驚覺恍然,“今天居然是——”
“是你的生日,小迷糊。”
修長有力的手指輕輕颳了她的鼻尖,“你連自己的生辰之誕都忘記了嗎?”
我的生辰……
正在丹離楞著的時候,寧非取出一具被葛布包裹著的長條形物件,“這是給你的。”
丹離回眸一看,頓時驚住了。
從外形觀之,心中就有七八分明白,未及解開束布,觸手已是金鐵般木質,清漆的柔光透過布紗入眼,只覺得一片心曠神怡。
褪去重重束布,只見琴面黛黑宛幽冷,扣之錚錚聲清越,乃是上好絕佳的七絃焦尾古琴。
“這具琴是我倆親手做的,有些簡陋,外形也太大了些——只是這內中也算別有乾坤。”
寧非親手演示給她看,在關鍵榫節處一拍,底座移開後竟是中空,“裡面可以放上你的劍,因為它的刃面比世上任何一把都要寬,所以連琴身也製得寬而大了。”
我的劍……
世上別無第二的劍,因為無法找到劍鞘,而一直難以揹負的劍,卻被他以這種匠心別具的方式解決了。
從此後,身負長琴,雪衣翩躚,更是長劍在身,天下應可縱遊。
一切都他的默默關心,細緻而不露痕跡,沒有一絲甜言蜜語,卻什麼都為自己考慮到了。
夕陽西斜,殘光豔麗凝深,將並肩而坐的兩人剪影拖得更長,幾乎交織在一起,不分彼此。
“多謝你……”
那是暖心感動的哽咽,也是無法言明的焦灼複雜。
寧非,天生酷愛劍術的你,永遠不會明白,我是為什麼耿耿於自己的劍,一時一刻都要帶在身邊。
我的劍,只為殺戮而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