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
驀然,她腦中靈光一現,“寧非大人”
聲未竟,已是啞然嗚咽。
已經恢復的神智,已然想起自己經歷的慘痛一幕,丹嘉唇角都在發著抖,不自覺的蜷縮在角落,雙手交握之下,已是鮮血淋漓。
黑暗中傳來寧非的聲音,冷冽好似一泓清泉,卻又莫名的有著安定人心的力量。
“寧非大人,你來遲了。”
丹嘉深吸一口氣,將頭深深埋入長袖襟懷之中。
“到底發生何事?”
丹嘉不答,角落裡傳來她嗚咽的聲音,那是悲憤怨毒到極點的聲音,幾乎要從咽喉裡吐出血來。
火折被悄然點燃,照亮車中四壁,寧非的銳眼,凝聚在丹嘉頸項、手腕上那些觸目驚心的淤痕,最後,停留在她破碎凌亂的裙角上——那上面隱約有一抹乾涸的血漬。
寧非悚然一驚,頓時明白了所有他額際青筋一動,眼中凜然殺意浮現
丹嘉木然呆坐著,臉上卻是沒有一絲淚,她閉上眼,黑睫簌簌而動,“寧非大人,你來得正好。”
心如死灰,身如縞木,說的就是她這般模樣。
“拔出你的劍,給我一個了結吧。”
她語聲淡而平靜,好似一塊燃盡的炭,再也不會發出任何的光和熱。
車中死寂一片。
帷外隱隱傳來宮人的抱怨說笑聲——只是隔了一重紗帷木門,便是天上人間兩重世界。
寧非劍眉一挑,雙目竟有攝人神光,讓他原本清遠飄渺的氣質,瞬間化為出鞘的無雙之劍——
“原來是那昏君”
他低喝一聲,背後木劍竟似有心靈感應,一聲龍吟低鳴,劍意竟似要飛躍而出,於千萬軍中銳不可當
丹嘉卻好似對周遭一切都毫無所感,她沉靜的靠在車壁上,破碎的衣裙隨著夜風獵獵而動,“早在城破那日,我就該殉國之死,那樣,也不會有今日之辱。”
她說完,微微揚臉,竟是已萌死志
“不可”
雙指如同疾電一般,連點數下,及時點穴,總算阻止了她咬舌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