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
她笑聲越來越響,好似在嘲笑自己的痴傻愚蠢。
今晚,在例行的巡查路上,一個陌生的小宮女送來一道印有御書房墨鑑的短箋,說是萬歲讓她到這片藤林中等候。
雖然心有疑竇,雖然隱隱覺得不對,卻經不住那小宮女急喘著道:“萬歲好似遇見了什麼突發之事,身上好似染了血跡……”
瞬間的焦灼衝亂了心緒,不顧一切的趕到,卻不料,眼前竟是這樣一個惡毒的陷阱。
“哈哈哈哈……”
她的笑聲越發苦澀,端詳著自己這一身的狼狽,忽然覺得心灰到了極點,實在沒什麼可眷戀。
正在此刻,她耳邊響起一種極為清渺的樂聲。
起初是微微的絲竹牙板,極為纏綿的聲音,隨即有琵琶清如冷泉之聲,玉弦振耳讓人心神一震!
“花褪殘紅青杏小……”
清婉唱詞幽幽而來,字字如冰玉落地,隨著這一句,憑空出現了一陣煙霧,幽暗的藤林中越發模糊難辨。
白煙冉冉而起,有一柄古色古香的葉扇輕搖而動。
“什麼人?!”
阮七捂著肩上傷口,勉力繃緊了全身筋骨,用力直下,她只覺得眼前一黑,險些昏厥過去。
“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
那清婉女音仍是幽幽而唱,聽入人耳中卻是不知不覺的受她蠱惑,連手上動作都慢了。
牙板一停,隨即那人輕嘆一聲,“雖是區區皮相,卻是最為世人看重,一張醜顏,便註定你永無翻身之日……”
笑語嫣然,卻是在阮七心頭的傷疤上又是狠狠一記,“可憐啊,你心中眷戀之人,永遠不會理會你的深情……甚至,都不曾發覺你的愛意。”
“哪來的術者,竟敢擅闖大內!”
阮七沉聲喝道,不顧身上傷口迸裂流血,長戟一挑,白煙與葉扇好似震動一下,隨即便有片片紙錢落在戢尖,阮七頓時覺得手腳酥軟,砰的一聲又摔倒在地。
“何必動怒呢……是因為被我看到了你最醜陋、最悽慘的場景?”
女聲微微一笑,笑意中微含悲憫,“還是說……因為我看穿了你心中所深、最暗的渴望,所以你惱羞成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