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是國公府,許愛麗自己就是國公府出去的女兒,在家時,從接受教育的第一天,便學怎麼與人交際,她還不清楚?國公府的女孩兒們與人接觸時,若是願意,既能不著痕跡地讓對方難受,也能在任何情況下,絕不表現出半點兒讓對方不痛快的情緒。
都是自己姐妹,難道不知許愛麗此時最厭惡的就是同情?她們還這般表現,已經是相當委婉地表明,她們不歡迎這個姐妹。
許愛麗臉上一點兒異樣也無,她能理解姐妹們的心思,就是她自己,換位一下,也知道自己會做出同樣的反應。
姝娘不在乎,只因為她有不在乎的資本,她不怕自己這點兒麻煩。
“你怎麼想的?可要和離?”
許薇姝嘆了口氣,以前不和離,那是還不到過不下去的份上,現在肖家眼瞅著完了,麗娘和離,還能再找一家。
大殷朝不忌諱女子二嫁,不只是貧家女,就是高門顯貴,再嫁的也不少。
許愛麗搖了搖頭:“看看吧。”
她不是對肖文還有心,只是顧忌自己的名聲,她本就被壞了名聲的,這次在肖家風雨飄搖之日,求一個和離,就是真和離,外面的人會說些什麼樣兒的閒話?
許薇姝看了許愛麗一眼,她這身體一直沒養好,縱然自己給開了食療的方子,也找醫生給她看病,儘量帶著她四下游玩,排解情緒,但因著調養不及時,終究留下了病根,這會兒,妝容再好,面上也帶了幾分灰敗。
尤其是最近幾日,精氣神都沒了。
她忽然有點兒後悔。
當初許愛麗嫁給肖文,她明明也對那個肖文不是很滿意,雖說找不到他為惡的證據,可總從種種細節,覺得此人並不是正人君子,但她卻沒有想辦法攪合了麗孃的親事,僅僅因為麗娘表示滿意就不管了。
或許任誰也不能說此事許薇姝有責任,可許薇姝自己心裡頭還是疙疙瘩瘩的難受。
吃吃東西,聊聊天,到了傍晚,許愛麗還是要回莊子,作為出嫁女,她總不好在孃家過夜。
許薇姝自己穿好衣服送她回去,剛一到莊子前面,遠遠便看見一個老太太,領著一個女孩子立在門前。
她一眼就認出那是肖母。
肖母領著的是肖文的妹子。
記得當初許愛麗成親時,她見過肖母一面,衣著打扮都很鮮亮,也顯得年輕,可今日一見,那就是個頭髮花白的老太太了。
肖母一見馬車,就拉著女兒奔過來,許愛麗沒辦法,只好低聲道:“姝娘你別動,我下去看看。”
馬車停下,她一下去,肖母就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力氣之大,頓時讓麗娘紅了眼圈兒。
許薇姝一見皺眉,不大在意地跳下車,直接就用了個巧勁兒,把麗娘拉回來。
肖母一愣,顯然沒想到車上還有人,她抬頭看了眼姝孃的打扮,就知道這肯定是國公府的貴女。又瞧著面熟,雖說想不起姝娘是誰,還是猜到應該是兒媳的妹妹之類,頓時哀聲道:“小娘子,咱們肖家和國公府可是連著親的,你們不能不管阿文,麗娘。你行行好。去求求國公爺,救救阿文吧,阿文可是你的夫婿。兩口子就是鬧點兒彆扭,那也是你男人啊!”
她哭得聲嘶力竭,半晌,見許愛麗不說話。忽然就暴怒,“告訴你。你以為阿文死了你能得了好,要是阿文有什麼事兒,我非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麗孃的臉頓時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