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是事實,可她也懶得怎麼照拂許家,老人們還在的時候,年節走走禮也應當,老人家一去,差不多也該遠了。
老太君顯然也知道這個道理:“我這回厚著臉皮進宮,是想託姝娘你幫襯一把,給竹哥兒相一個能頂門立戶的媳婦。”
許薇姝愕然,哭笑不得:“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堂哥的事兒,該二嬸做主才是。”
她要動這個心眼兒,真讓萬歲爺下旨給竹哥兒做媒,那位嬸孃沒能耐咬死她,估計也得對那個嫁給竹哥兒的可憐人百般戒備。
“老身不是要求萬歲爺的恩典,咱們許家現在可受不起,只是你嬸孃糊塗了,非要找那些勳貴們,咱們家的老親們說這事兒,趁著我在,可不能讓她胡來,你就幫著相看個好姑娘,只求門當戶對,女孩兒能擔得起事兒來便行,竹哥兒的妻子,得要會吃苦,有本事,不能是嬌養出來的小娘子……我把竹哥兒的婚事定下,將來走了,也能安心。”
一聽這話,許薇姝心裡便有數。
肖氏犯糊塗,不想想自家的情況,還想著攀富貴。
老太君的頭髮已經雪白,許薇姝心裡頭一軟,笑著應了,這點兒事兒,也沒什麼不能答應,便是讓肖氏飛她幾個白眼,也不疼不癢,肖氏只要不傻,總不會還跟她硬頂著過不去。
“至於阿蠻,這孩子我到不怎麼擔心,也是心思清明的,她做過女官,想來不愁嫁,看你嬸孃的意思吧。”
許薇姝也覺得,要是兒女的婚事都不如肖氏的意,那位非要鬧騰不可。
肖氏挺疼愛自家女兒,應該不會給阿蠻找個不靠譜的婆家。
陪著老太君說了一大堆的話,除了說了幾句竹哥兒和阿蠻的婚事,老太太嘮叨得最多的還是自家大兒子,絮絮叨叨,絮絮叨叨,到似是把擠壓在心裡幾十年的話都給一股腦地倒出來。
“當年你爹去之前,還跟我說,想給咱們一家子畫一幅畫像,全家老少都畫上去,就掛在國公府的正堂。我還琢磨著這可好,讓他再單獨給我畫一幅,他是狀元郎,又名滿天下,書畫更是一絕,他畫的畫說不得就能名傳千古,到了後世,那些後世人也知道我這麼個人,就是不知道他畫不畫得出我年輕時候的樣子,要是畫得出來,給我和老頭子畫一幅才好。”
許薇姝:“……”
老太太居然這麼時髦。
這個要求可以……必須滿足。
宮裡其實有畫師,技術挺不錯,有專精水墨畫的,也有擅長工筆畫的,不過,許薇姝還是決定自己動手。
那些個畫師要畫出她滿意的畫來,說不得要稍微培訓一下,許薇姝畫畫的手藝,卻在畫了無數張圖紙之後,變得相當嫻熟,哪怕此時的大家見到她畫出來的東西,也要評一句難得高妙。
想了想,許薇姝就先取來炭筆,打了個底稿,這時候畫像,第一幅她也沒打算弄新鮮的,怕老太太接受不了,只畫了一幅老太君端端正正坐在上首,旁邊坐著老太爺,身後是兩個兒子,兩個兒媳,再旁邊留出空兒,簡單描了幾筆,代表那一群小輩。
草稿而已,很是粗陋,老太君一看到點了頭:“好好,畫得真像,沒想到咱們姝娘畫你祖父,居然還畫得這麼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