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方容,高傷也在。
他沒穿他的甲冑,而是一身普普通通的黑色長袍,越發顯得削肩瘦腰,肌肉線條細膩又漂亮,就是臉上多多少少帶了幾分不耐煩。
但凡人看了,總忍不住多瞧兩眼。
在場的都是文人士子,也沒那麼多心思,要是換了對京城局面有些瞭解的官員,肯定會一瞬間想一大堆——對忠王忠心耿耿的侍衛統領,飛將軍高傷,怎麼會成了安王的座上賓?
難道忠王真的是太子的不二人選,連前任太子都認了,這是要收攏前太子的人脈?
還是那位前太子,現任福王還不甘心失敗,居然派兒子拉攏忠王的人,而且有成功的跡象?
許薇姝一過來,方容,高傷,和他們身邊這些文人士子,就都注意到。
沒辦法,姝孃的容貌,在黑夜裡也不會失去光彩,只要是男人,見到美人就少不了要多瞧兩眼。
這會兒,方容正品鑑一幅畫,是一簇雪白的芍藥,是‘玉盤盂’。
畫得美極了,晶瑩剔透。
他一邊欣賞,一邊點頭,看一看許薇姝,又看一看手中的畫:“肌膚細膩,晶瑩如玉,勝過牡丹。”
說著,就在紙上落筆,寫下前朝的一首詩——“旁招近侍自江都,兩歲何曾見國姝。看盡滿欄紅芍藥,只消一朵玉盤盂。水精淡白非真色,珠壁空明得似無。欲比此花無可比,且雲冰骨雪肌膚……”
他聲音未落,高傷的臉上一僵,故作不經意地抬腳往他鞋子上踩去,結果一腳踩在袁琦的腳上,震得他足心一麻,差點兒跌桌子上面。
高傷氣鼓鼓地低著頭。
方容和顏悅色地和一干才子交流,很快就讓這些人佩服得五體投地,簡直把他當做知音。
高傷都不能不承認,這位安王爺確實有魅力,才來京城這麼短的時間,甚至大半時日都在養病,可上到皇帝,達官貴人,下到尋常小官,就沒一個不說他好,也不是沒有道理。
尤其是這傢伙那一張嘴,把死人說活了也不是不可能,連自己有時候都很難把他當對手看待。
只要一想到,這樣一個人,手下還握有高哲那般陰險毒辣的謀士,哪怕所有御醫都說他活不長了,高傷還是覺得,這人會是個巨大的威脅。
說了會兒話,送走了一眾才子,高傷咳嗽了聲,剛想開口道——若是安王爺沒別的吩咐,他就告辭,便看見方容站起身,拖曳著長袍,向許薇姝走過去。
一句話噎住,高傷咬咬牙,跟著過去。然後就眼睜睜看著那人特別自然地把披風取下來,罩在姝娘細瘦的肩膀上:“怎麼出門也不多穿件衣裳,秋寒露重,小心著涼。”
他的聲音也極溫和。
許薇姝笑了,站起來行了個禮,:“謝王爺。”又衝高傷道:“高將軍近來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