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具體說的話,這人比早些時候見到的明州知州,還像個官兒。身上有身處高位的人才有的氣質。
說不定……暗戀自家舅母。
許薇姝眨了眨眼,覺得在現在這種時候想這些,對死者未免太失禮了。
“舅母。你休息一下,等會兒說不得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過一會兒官府肯定要來問話。
許薇姝想了想,衝鄭先生道:“我能去看看我表舅嗎?”
鄭先生頓時一怔:“這……”
“先生,你帶姝娘去看看。”施夫人沙啞著嗓子,“昨天阿土還說,姝娘越來越像她孃親,一看見這孩子,他就想到阿燕他們夫婦……現在他去了,想必也想見見。”
許薇姝的面貌。其實是酷似父親,和母親像的地方極少。
施懷土死在了他的書房裡。
房間裡什麼都沒有動過。門外都有人守著,許薇姝進去的時候。一瞬間還以為自己不是進入了犯罪現場,而是一個很溫馨的環境。
桌子上放著一盆看不出是什麼品種的花,沒什麼香味,卻鮮豔動人。
窗簾半掩著,朝陽很好地透了進來,灑在地上,榻上,書桌上,就像很尋常的早晨,彷彿下一刻,施懷土便會再一次睜開眼睛。
許薇姝走過去,他就平平穩穩地睡在軟榻上面,面容平靜,只有太陽穴上有一個小紅點兒。
他身上還蓋著被子,從頭蓋到腳,床邊的地上,放著一瓶清酒,和一隻酒杯。
自從施懷土讓醫生檢查出,他的肝不好以來,他就很少喝酒了,只有高興的時候才會喝上一點兒。
書桌上是一隻古董玉杯,值不值錢許薇姝到不太清楚,可真的很漂亮,很精緻。
應該是施懷土特別喜歡的那種。
窗戶旁邊點著一支香,火還沒有熄滅,是許薇姝自己調香做成的,送了夫人一盒。
這種香的味道,人聞著不敏感,一般聞見了也會忽略過去,太淡了,主要是安神用的。
施夫人前些日子到是說過,家裡連施懷土,帶他們的兒子,都愛她的合香。
許薇姝忽然就有些傷感。
就在昨日,這一家子還是那麼幸福的一家人,即便老爺花錢大手大腳,嗜好古董,幾乎要把家給敗光了,可他對老婆好,連一個小妾也沒有,有他在,他的夫人就能面對任何困境,連女兒病了,也不曾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