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這邊,派出最得力的干將,好幾個都是從京城調派過來的名捕。認認真真勘察數次,發現昨夜柳三郎沒有留下任何一點兒痕跡。
就是當時外院聽見動靜,四處追人,也只是模模糊糊地看到了個影子,追了半天,早追得暈頭轉向,到最後,他們甚至不能確定那個大盜什麼時候離開施家的。
忠王世子親自帶人盤問,施家裡裡外外埋伏了好幾百人。整個明州的人手都差不多集中到此地,三步一崗。五步一哨,除了為了引誘大盜進入‘陷阱’。專門留了一條隱蔽的路線,其他地方都是水潑不入,即便是給對方留下的出路附近,也埋伏了暗哨。
這麼嚴密的守衛之下,柳三郎究竟是怎麼跑的?
“難道還會飛不成?”
忠王世子也不是沒考慮過裡應外合,一開始就想到了。
這幾日,施家的所有人,都不能隨意外出,外出的話也要有人陪同,在家裡行動,也要兩人一組,再說,即便是有內賊,拿了東西也要藏起來,施家讓搜查到就差掘地三尺,還是沒找到一片煙雨圖的碎片。
世子心裡頭不安,又把施家剩下的,寥寥無幾的下人叫過去詢問。
一片混亂中,許薇姝和夫人告辭。
夫人看起來臉色好些,驚嚇過去,到像是鬆了口氣:“萬幸,雖說鬧了一場,卻沒傷了人,至於錢財外物,沒了也就沒了。”
她還親自送許薇姝出門,多少帶了幾分歉意,嘆道:“姝娘來一次明州,我們不光沒有好好招待,還出了這麼多事,真是對不起姝娘你,等下次,你下次再來,我一定請你常常我的拿手菜。”
許薇姝抬頭看見貼在門板上,還來不及清理的荼蘼花瓣,呆了一呆,蹙眉。
夫人只覺得她有點兒疲憊,忙停下話,趕緊讓她回去休息。
許薇姝和自家這位表舅母道別,上了車就閉目養神,一直到回了驛站,也沒心思和丫鬟們說話。
回了驛站,方容懷裡抓著一隻小猴子,坐在石凳上,那小猴子似乎很不喜歡呆在他的懷裡,老是想跑,但還沒跑幾步,便讓他又一伸手抓住,抱回去。
沒辦法,脖子上栓了一條鐵鏈,小東西再靈活也跑不掉。
許薇姝走過去,伸手解開小猴子脖子上的皮套,又抓了一大把核桃仁給它。
小猴子吱吱幾聲,跳起來就沒影,看樣子確實害怕了方容這個傢伙。
方容笑了笑,等到許薇姝回去沐浴更衣,又去廚房做了一道開水煮白菜,一盤砂糖核桃仁,端出來兩個人一起喝酒,就眨了眨眼道:“我想,施家的白瓷娃娃這會兒已經變成了毫無價值的碎片,而且沒有任何一個人會再注意到它,即便人們想起這次柳三郎的案子,也只會惦記那隻被竊走的名畫‘江南煙雨圖’,不會關注一地亂七八糟的,不值錢的東西。不對,畫沒被竊走,讓一隻小動物自己跑並不起眼,但那幅圖有半面牆那麼長,捲起來體積也不小,那麼說,只能……”
他聲音頓了下,終究還是笑道,“真行,夠果斷,也大氣,不愧是許國公的女兒。”
那幅畫離不開施家,又要做出丟失的假象,就只有毀掉了,毀掉也容易,那不過是一幅畫,一把火就灰飛煙滅,而且,即便有些碎片留下來,和那些被撕破的其它不值錢的畫作混在一處,也不會有人注意,大不了事後處理。
誰能想到‘柳三郎’特意開啟藏江南煙雨圖的匣子,卻只是為了燒燬這幅名畫?
許薇姝含了顆核桃吞進去,抬頭看了眼方容:“你是大盜柳三郎……不可能吧!”
她自己也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