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薇姝支使他們也不客氣。
阿生帶著幾個比他還小兩歲,看起來也就六七歲的小娃娃踩著板凳用力剁肉。
他們動作都極小心,連點兒肉沫也不肯浪費掉,就不免略有些吃力。
換成現代,兒童保護協會非起訴許薇姝用童工不成。
在大殷朝,這些小子都很滿足,乾點兒力氣活兒怎麼了,幹得多還吃得多,在這兒工作,許薇姝一向管飽,吃肉吃到飽都行。
他們不怕幹活,只是,那位許家姑娘未免也太愛乾淨了些,他們來了,要先洗澡洗頭,洗完了要換一身新衣服,幹完活吃完之前,還得洗澡。
用的那種香胰子,都是女人用的東西,洗完了一個個香噴噴,出去連乞討恐怕都沒人搭理。
阿生也是哭笑不得。
那日他進廚房做事之前,老覺得那許姑娘恨不得給他扒下一層皮,連頭髮都剃光才好。
幸虧她還知道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沒真動手。即便如此,洗澡也洗成了習慣,如今回去之後不洗,反而渾身不自在,總忍不住多燒水洗洗頭什麼的,感覺到不壞,可真的很費柴火,而且他們都住在廟裡或者街上,要不然就找個破棚子湊合一下,有這種潔癖可真不是好事。
許薇姝也就清閒了半個月不到,三月中旬,陽光明媚的早晨,方容那傢伙就如他消失的時候一樣,又好好坐在飯桌上,搶許姑娘精心準備的美味早餐吃。
“怎麼?”
方容一扭頭,就見許姑娘盯著他看,秀眉微蹙,目中迷濛,所謂佳人,稍稍露愁容,便讓人心疼。
“嗯,沒什麼。”
總覺得方容好像不似以前一樣氣定神閒,到像是在為什麼事兒困擾。
只是,許薇姝還是覺得莫要交淺言深了。
這些龍子鳳孫們愁的事兒,真問出來,他不答還好,萬一要是腦子抽筋答了她……想想就好恐怖。
第二日,兩個人就從銀樓搬去驛站,獨佔了一個小院兒,許薇姝也開始她來之前預測到的差事,方容一天到晚地見各級的官員,她也別想躲懶,都知道皇上的親信女官跟著一塊兒來了,人家怎麼可能不來拜訪,她就只能老老實實地見那些官夫人們。
許薇姝其實不喜歡應酬人,見一天的人,晚上回去就忍不住腦袋疼,覺得吵得慌。
好在她雖說只是個五品女官,本地的官夫人們,誥命也不是沒有比她高的,奈何她屬於天子近臣,頭頂上頂著個金字招牌,自是隻有旁人奉承她,不用她奉承旁人。
而且,許薇姝也應酬得來。
翁山郡王家的小郡主進門,不如多和她聊兩句衛夫人的書法。
明州知州的夫人來了,就避擴音到她女兒,多誇誇她孃家弟弟。
當然也免不了拐著彎探問些訊息,這個許薇姝也不怕,她本身就什麼都不知道,至少不知道這些人關心的那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