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許薇姝行禮,皇后就連忙給她免了,招她近前坐下。
這還是她頭一次這麼近距離地看皇后,皇后生得不算多好,本來皇后的位置,也不是隻靠容貌就能坐上去的,她年紀很大了,保養得宜,看著也有四十歲左右,眼角已然布了細紋,人很平和,並無多少威嚴,彷彿就是鄰家大娘一樣。
皇后也確實是拉著她閒話家常,也沒有特意說什麼感激的話,更沒有高高在上地許諾什麼賞賜,但給人的感覺就是,許薇姝救了她的家人,她從心裡感激不盡。
說了半天話,還混了一頓飯,許薇姝抱著一堆賞賜回去,皇后還開玩笑說,要是她願意到蓬萊宮,便許她女尚書之位,連許薇姝都嚇了一跳,也不管皇后是不是玩笑,鄭重其事地給辭了。
殷朝只有帝后的紫宸殿和蓬萊宮可設女尚書,地位相當於宰相,在宮中也是被宮人們尊稱為女相。
如今宮裡沒有女尚書,上一任女尚書是盧國公之妻,高雅,也是軍神高文淵的胞妹,自高雅之後,宮中就再不設女尚書,實在是恐無任何一個女官,敢與那位高尚書一較長短。
只是自從盧國公因齊王謀反案被牽連,高雅投繯自盡,宮中就不許再傳任何與之相關的訊息,後面的女官們,怕也說不出這位女尚書的事蹟,最多偶爾聽長輩們說過隻言片語,言辭誇張,真相卻沒人在意。
許薇姝本來還以為,她不得不應付下那些意圖表現感激之情的娘娘們,卻沒想到,宮妃都很乖覺,除了送禮表達慰問,並不來打擾。
沒兩日,許薇姝就發現了。
所有宮妃都閉門謝客,老老實實窩在自己窩裡,像什麼逛花園,吟詩作賦,彈琴唱曲,吸引皇帝的事兒,一概消失。
宮中的氣氛乍看不算緊張,其實卻是外鬆內緊,到處瀰漫著恐怖氣氛。
連宜秋宮的宮人,好像都受到了影響,每日都有被叫出去問話的。
那些小宮女,小太監們被叫出宮門,都嚇得戰戰兢兢,回來後也一臉恍惚,幸虧宜秋宮這邊的人,都和外面沒多少牽扯,真有關係的,也不可能到個冷宮混日子,還算平安。
玉荷吐出口氣,叫了好幾聲阿彌陀佛,偷偷準備柚子水來給大家洗澡去晦氣。
別的宮裡卻慘了,這下不比上一次在紫宸殿,上一次是雷聲大雨點小,最後沒死多少人,這次別處許薇姝沒注意,也不知道,但光御馬監的人,就一個沒剩,都讓人捂著嘴拖走,一去不歸,還能不能回來,那真是不好說。
許薇姝也沒去打聽,約束宜秋宮的宮人們,讓大傢伙都老老實實。
想了想,乾脆把人叫來,每日教大家讀讀書,寫寫字,再聽聽故事打發時間,也別老胡思亂想,平安度過去這段時日再說。
她也該想到,當時馬球場上發生的事兒,怎麼可能是個意外?
御馬監的馬,那是由專人伺候的,別說瘋馬,就是馬拉肚子,小太監也得受罰。
出了這麼大的問題,皇帝怎麼會不雷霆震怒!
諸侯一怒,赤血千里,帝王一怒,血流成河,成河不成河的,許薇姝不清楚,可這帝王一怒,滿宮的宮人,滿京城的人,滿天下的人,都跟著緊張,卻是真的。
許薇姝還是有些不放心,直接就把宜秋宮的宮門關上,除了每日叫膳,平日裡大家都不要出去了。
只是玉荷還忍不住經常去打探下訊息,許薇姝也沒阻攔,真當睜眼瞎,也有些不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