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了一個多月,終於出行。
天還沒有輛,她們宮裡的女官先上了各自的車。
別人坐的車是什麼樣子,許薇姝不是很清楚,可她坐的車,和當初去打獵的時候比,更大了一圈兒,穩當得很。
許薇姝自家用的馬車,一早兒就裝上了彈簧,只是都是莊子上的工匠做的,沒向外張揚,也沒來得及做這門生意,可宮裡現在用的馬車,減震弄得與有彈簧的馬車比,竟然也不遑多讓。
裹著毛毯子,縮在車裡面,一抬頭還能看到滿天的繁星,冷卻是不冷,可外面那麼多的車馬,卻除了隱約能聽見些腳步聲,細碎的馬蹄聲,再無喧鬧,到顯得有些冷寂,讓人心裡難受。
“差不多了。”
玉荷這回也跟著去,許薇姝就帶了她一個丫頭,因為獨自擔當大任,這姑娘就顯得非常緊張。
“主子,咱們馬上就出發,您要不要再吃塊兒餑餑墊補墊補。”
早晨為了趕時間,女官們都只是簡單地吃了點兒麵餅,還沒喝多少水,就怕在車上不方便。
這會兒嗓子有些幹,許薇姝抿了口自己榨好,灌在竹筒裡的水果汁,笑道:“不用了,你若是餓,上來吃塊兒點心。”
玉荷這會兒是山珍海味吃到嘴裡也沒滋味,老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沒帶齊,落下了哪樣似的。
許薇姝不覺失笑,又不覺有些心酸,玉荷這麼大的女孩兒,若是在家裡,恐怕也是千嬌百寵,在宮裡卻要辛辛苦苦侍候別人了。
其實玉荷沒進宮之前,那也是好人家的女孩兒,和她家寶琴不同,寶琴她們就是家生子,祖祖輩輩都是當英國公府的下人,玉荷的家境卻算不錯,有幾十畝地,算是個正經的耕讀之家,家裡還有一個哥哥,一個弟弟,一個比她小一歲的妹妹。
她之所以小選進宮,是正好趕上了,陛下派出去的採選使者正好到他們村子,村子裡周正的女孩子又沒有幾個,她不去她妹妹就得去。
別看按照規矩,小選進宮的女孩子必須是家裡同意,不能強逼。
但採選使者代表的雖然是皇上,可他在外面的所作所為,又哪裡是皇上都能管得著的?
他說要哪一家的女孩子進宮參加小選,哪家又真敢不送女兒進去?
玉荷一琢磨,反正進了宮也不是沒有好處,萬一運氣好,從宮女做到女官,那就是祖上燒香,就算不行,二十多歲出來了也照樣能找婆家。
再不成,自梳頭當嬤嬤,也算是另一條路。
女人在世,怎麼也是難。還不如搏上一把,於是就咬咬牙拿著包袱跟人家採選的使者走人。
宮裡的車馬是頭一批走,御駕出京。整個京城都淨街封道,許薇姝本來還想看看熱鬧。可街面上除了或者騎馬,或者步行的禁軍外,一個生人也不見。
店鋪都門戶緊閉。
至於電視上趕著皇帝出行,撲過來告御狀的情形,那就更見不著了。
那些侍衛和禁軍,各個都是寶刀出鞘,旁邊還不知埋伏了多少弓箭手,真有這樣的人跑出來告狀。恐怕第一時間先被射成馬蜂窩……狀紙到指不定能遞到萬歲爺手裡頭去。
馬車慢悠悠地走,許薇姝昏然欲睡,好些低品級的女官都要差事做,隨著儀仗四處跑,像她這般,最多遙控指揮一下,到是閒得很。
不知道打了多久瞌睡,車才出了京城。
睡了一小覺,迷迷糊糊地醒轉,肚子裡空蕩蕩的難受的厲害。
玉荷先抱著妝匣。給她淨面上妝,才去後面的車上給自家主子拿點兒吃的,回來的時候還帶著愁眉苦臉的小世子方思齊一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