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秋宮這幾個妃子,又不是什麼重要人物。其中兩個都是前朝的妃子,家裡犯事。跟著受了牽連,另外兩個是今朝受牽連進來的,可皇帝根本不可能記得她們,後宮佳麗三千,要是皇帝都記得,許薇姝都要佩服他老人家的記憶力了。
再說,她又不是沒請示,孫姑姑直接就告訴她,隨她便宜行事。
估計最多覺得許薇姝受不了宜秋宮的宮室,又愛乾淨,有些潔癖罷了。
無論宜秋宮的娘娘們怎麼想,反正宮人們卻是一下子鮮活起來。
冷餐冷菜變成了熱噴噴的新鮮菜餚,手裡的月錢,再也不用讓上面的太監宮女盤剝,還有額外的賞賜可拿,出門也再看不見垃圾堆。
就是要辛苦照顧陳妃,整日被陳妃變著花樣折騰的兩個粗使宮女,也覺得日子好過些。
事實上,自從陳妃沐浴完,又讓那位很漂亮的女官抓走,拿針紮了三天,灌了三天苦藥湯子,她就變得安靜了不少,偶爾還坐在牆角,低聲唱歌,卻是再也沒有四處瘋跑,反而眉宇間多了幾分沉靜。
這日,豔陽高照。
許薇姝和薛琳坐在院子裡做女紅。
在這方面,許薇姝做得就不大好,她能畫出各種新鮮的花樣,但絲線落在她的手裡,就開始有點兒不聽使喚,刺繡讓她弄得,到和在醫院裡縫合人家肚皮差不多,橫平豎直的。
薛琳和玉荷她們就不同,人家隨便一動手,繡出來的小貓崽就活靈活現,一雙黑眼睛討人喜歡的不行。
見許薇姝好奇,玉荷就苦笑道:“奴婢月俸不高,家裡還有老孃和一個正讀書的弟弟,經常做些繡活送出去賣,宮外對宮裡出去的刺繡,價格可不低呢。”
薛琳也點頭。
“我們閒來做了繡活,就給孫姑姑,孫姑姑在外面有門路,幫我們賣出去,她抽份子。”
許薇姝頓時瞭然。
孫姑姑肯定能得不少油水,但這是正常現象,沒有賺頭誰會肯去辛苦?
就如許薇姝還和將作監合作,一塊兒賺錢來著,宮女們,女官們,手頭不寬裕的,自然也會想法子找點兒外快。
在宜秋宮裡呆了兩日,薛琳和玉荷居然都適應良好。
“我算想明白了,任何事兒都是自己嚇唬自己。”
玉荷嘆息。
沒來之前,自然把宜秋宮當成恐怖的地方,以前那些女官們,之所以過得不好,很多受不了不得不離宮,還有病死的,那大部分原因,還是那些女官們,不是宮女提起來,就是小門小戶,家裡沒底氣,誰都敢欺負。
換了許薇姝她們兩個紫宸宮來的,一句話都不用說,各種份例絕對不可能少一樣。
在宜秋宮住了幾日,連帶著宮女太監們,竟然都有點兒習慣,甚至覺得不太差。
主要是夠清閒,什麼每日天不亮就起來,什麼時時小心翼翼伺候主子,都不再需要,冷宮裡就只有四個娘娘,好伺候的緊,事實上,到了這地步,要是哪個娘娘不好伺候,宮人們直接把人關起來的都有。
好些年宜秋宮沒進新人,留下的,能活到現在的,都是認了命的女人,自然都沒力氣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