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巡隨即退下,殿‘門’緊閉之下,只剩下兩人一立一躺。此時天屆拂曉,窗紙上透出些白來,寶錦眼尖,見皇帝半‘露’的肩上仍有淤黑一道,如孩童地嘴一般猙獰翻著,知道是水中浸泡過久,引起了化膿。
她蓮步輕啟,上前將他身上的薄衾揭起,將傷口完全‘裸’‘露’,隨即到‘門’邊輕聲吩咐了幾句,隨即便偶***送上了盛著溫水的金盆。
寶錦用潔淨棉紗浸了‘藥’劑,隨即將銀刀烤炙,剛一碰到皮‘肉’,就聽皇帝倒‘抽’一口冷氣,猛然回頭,劍眉幾乎凝成個川字
“你這哪裡是在敷‘藥’,竟是要切下朕一層‘肉’來。”
寶錦耳中聽著,手下卻格外發狠,幾乎真要要剜下一層來,火熱的‘激’痛讓皇帝全身都為之‘抽’搐
“您的傷口被惡物所染,已經化起膿來,不將那些腐‘肉’刮下來,就是有再好地金瘡‘藥’,也是無濟於事。”
皇帝聽她解釋得入情入理,眉頭這才舒展些,他忍住痛,居然開起了玩笑,“你我在荒野中求生,那樣的險惡都過來了,老天爺不會這麼不張眼的。”
他話沒說完,只覺得一陣巨痛,額頭上冒出黃豆大的汗來,抬眼看時,卻見寶錦最後用力綁緊後,終於打了個瀟灑如意結。“覺得好些了嗎?”
皇帝劍眉緊皺,只覺得傷口一陣清涼,知道是‘藥’起了效用,於是微微頷首,躺在榻上也不睡去,只是握住了寶錦的手,“陪朕說會話吧?”
“說什麼好呢?”
寶錦看著眼前滿目創痍的景象,話到嘴邊,仍是吞了回去。
皇帝順她眼神一看,只見滿地凌‘亂’,面上浮出一絲苦澀笑容,想起方才跟皇后的一場爭吵,半暖的心又慢慢冷下來
“你說我隨意行險,這倒沒怎麼說錯,可你在這離宮之中,可也沒閒著,倒是做了些什麼?”
皇帝氣咻咻半坐著,看也不看皇后一眼,舉止之間,冷淡已極。
皇后一時愕然,隨即急怒道:“京城那邊物議鼎沸,我封鎖訊息也是權宜之計。倒是劉荀李贏等人,身為閣臣,卻在京中編排歌謠,把我說成了蛇蠍毒‘婦’……!”
皇后說著,眼圈一紅,珠淚就墜下,“他們汙毀我的名節,以下犯上,萬歲就不打斷治罪麼?!”
她自覺冠冕堂皇,畢竟是結髮之恩,皇帝再怎樣也不能容忍人辱罵自己地妻子,卻不料皇帝聞言,‘露’出了一個極古怪、極森冷的微笑“這歌謠唱的是什麼?!”
這是嚴峻地質問,而非單純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