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地沉默。
良久,皇帝才低低道:“一直以來,我心中只有你一個。”
皇后的鳳眸,在這一刻重新煥發光彩,簡直有如星辰一般閃亮。
“可是……”
皇帝低嘆道,“我愛的,是過去那個鮮活的你,那個用水把我潑得落湯‘雞’一般,那個英姿颯爽,孤身犯險將江石炸開的你,甚至是那個威脅我不許娶妾的你,而不是……如今這般,上不上,下不下地算計所有人,讓滿宮都因你而惴惴驚恐,如見鷹鷲一般。”
話既然說到這個份上,他乾脆又道:“我不在京中地時候,你與幾個閣臣鬧的那些意氣,到現在都沒有解決,如今李贏閒居在家,整個太學都要為他鳴不平……婉芷,且容讓別人一些,好嗎?”
他說得幾乎心力‘交’瘁,聲音都淡下來,淡地宛如丹青上地拖痕,到末了,就不見蹤影,皇后只覺得心中一片‘激’‘蕩’,彷彿全身的血液都要沸騰起來!
她再也忍耐不住,甩袖而起,桌上地‘玉’如意摔在地上,頓時粉碎!
“你要我容讓些,卻不問他們給我留些地步不曾?!他們一個個貌似謙恭,卻心懷叵測,我要是容讓些地兒,他們就要一步步‘逼’上來!歸根結地,他們不願看到一個‘女’人過問朝政!”
她幾乎失控地大喊,連聲音都嘶啞得不成樣子,象是‘花’瓣‘揉’碎支離,狠狠的模樣美麗而讓人心悸——
“而你……居然念念不忘從前!那些從前……”
她咬著牙,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最終,卻漸漸黯淡下來,宛如冷卻地岩漿,最後留下的,不過是死水沉石而已。
她低低地笑了,笑聲帶著蒼涼悽然,更帶著不可言說的詭秘——
“你要的‘從前’,早就化為泡影,已經不可能挽回——你死心吧!”
她冷冷笑著,彷彿要甩脫什麼東西,一拂羅袖,眼中帶著晶瑩的殘忍,轉身去了內殿。
皇帝靜靜佇立著,望著她遠去的方向,良久不語,半晌,才低下頭,將一聲嘆息化為‘胸’中塊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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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回到乾清宮,裡面已經徹底清理過,嶄新的紅緞錦毯薰香馥郁,絲毫不見先前的血腥意味,皇帝負手看著禁軍首領前來回報,又見何遠畏畏縮縮向這邊看,不由沒好氣道:“你在那裡做什麼,宮裡有事總見不到你的影子!”
何遠見他面‘色’不善,於是小心斟酌道:“微臣愚昧……敢問萬歲,這弒君犯上的***屍體該怎麼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