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賢妃眼風犀利,回瞥了肅穆的昭陽宮一眼,“依著皇后的高傲‘性’子,她本不會示弱於人,但這一段慘劇,她卻曾經數次提及——有誰會專挑自己的瘡疤示人嗎?”
徐嬰華聽得入神,眼中‘波’光一閃,卻仍是如墜雲霧,不得其解。
“放心吧,俗話說,水落石出……這世上,總沒有不透風的牆——我也很想知道,父親到底是怎麼死的!”
雲賢妃提起被刺十餘刀,血盡而亡的父親,聲音也變地冷洌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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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中嬪妃小宴家常,宮外民間,卻更是熱鬧非凡。
皇帝一身便服,只攜了寶錦一人,漫步於街頭,身後,只有幾個‘精’幹‘侍’衛遠遠跟著,並不敢打擾兩人的興致。
上元節的燈火,自古便是鼎盛,前幾年戰‘亂’頻起,京城百姓飽受驚嚇,也提不起什麼興致來,近兩年來新帝登基,隱隱有天下一統之勢,海清河晏之下,連上元燈會都氣象非凡。
大街小巷之中,火做游龍,蜿蜒無盡,燈火最旺的,還是在‘玉’帶橋沿線,兩岸林中滿是彩燈,上繪各種謎語,許多人都踮起腳跟觀看,指手畫腳地好不熱鬧。
皇帝與寶錦行到橋身正中,俯瞰四周,只見帝都南北數十里,燈火橫天,鼓樂震天,‘波’心的照影對稱著岸上星星點點,龍宮天界一般輝煌似幻。
此時有人燃燈舟中,飄行而過,一‘色’火光照著寶錦寧淡飄渺的笑容,越發清貴出塵,皇帝心中一‘蕩’,目不轉睛地凝視著她。
“皇上仔細焰火。”
寶錦微微側頭,指點著舟中頑童‘亂’扔的焰火,皇帝一笑閃身,望著這飛焰四散,卻突然感慨道:“我小時候,最快樂的便是這一日,年節時剩下的煙火都要全部放盡,積攢了多時的爆竹可以用來嚇人……”
他突兀住口,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平日裡剛峻冷影的線條,在這一笑之中也柔和不少,“那時一家三口,其樂無窮,卻不知勝過今日多少……”
他如今九鼎在握,卻說出如此言語,實在讓人嗟訝,偏偏話音之間,卻是無比悵然落寞,顯得真摯平易。
寶錦卻頗有同感,她出身帝王之家,往日裡只與父皇長姐相依為命,如今一朝傾頹,從此憾恨無窮,即便將來複國有望,又怎能重現當日的溫馨歡樂?
她茫然地四下望著,卻在岸邊擁擠的人群中,赫然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容——竟是那日飛劍行刺的神秘‘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