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人言重了,從景淵元年起,你便受先帝託付,掌管天下銀錢,到如今,雖然換了主子,卻仍是財權依舊——普天之下,還有什麼人比你更富?”
沈浩侍立在旁,半是揶揄,半是當真地笑道。
“沈統領勿要取笑,我過手數額雖大,卻只是皇家的帳房,哪說得上一個富字?”
宋麟搖著手,苦笑著反駁道,好似被這等說法嚇了一跳,只有那一雙眼,仍是平靜從容。
“好一個皇家的帳房……”
寶錦笑得歡暢,只是清秀的面容在這一瞬有如繁花盛開,美不勝收——
“既然你自認是皇家的帳房,有些東西,也該物歸原主了吧?”
宋麟聽這石破天驚的一句,瞳孔在瞬間收縮,下一刻,他恢復了儒雅沉穩的微笑,“這是微臣的不是,景淵陛下殉難之時,雖然國財盡沒,內庫卻是完好無損,還有一些秘密產業也沒被發覺——這些都會完好無缺地交給您,絕不敢有半點隱瞞。”
他這爽快明利的回答,讓滿座都為之震驚,寶錦望定了他,半晌,才霽顏笑道:“宋大人果然是良臣忠弼……”
她端起清茶抿了一口,開始談及其他話題,眾人又商定了幾項計策,人言暢歡,三更過後,這才興盡而散。
翠色樓中,剩下寶錦一人獨自佇立。
她望了一眼窗外,只見繡樓華燈低垂,更深漏殘,露華寒重,這些脂粉青樓之地也沒了聲息。
街上再沒什麼人,只有宋麟的那一駕馬車,在寒風夜色中逐漸遠去。
“殿下……?”
沈浩送客歸來,有些疑惑地喚了她一聲。
“你覺得,宋麟今日表現如何?”
沈浩微微一楞,思索片刻,道:“原來擔心他將內庫扣在手中不放,如今既然肯效忠殿下,不妨看他今後——”
“盯住他。”
寶錦斷然說道。
沈浩悚然一驚,“殿下您看出了什麼可疑……?”
“沒什麼可疑的……可是,宋麟犯了一件最不該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