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頎長而矜貴的身形。
白襯衣下,雙手抄兜,筆直的西裝包裹著長腿步步逼近,一雙略沾灰塵的皮鞋赫然在經理面前住足。
目光靜沉中略帶不悅,薄而性感的唇。輕啟道,“我的女人,我慣的,怎麼了?”
話雖說是針對經理,但眸色卻是綠幽幽的盯著溫欣,從上到下的恨不得透視,裡外看得真切那般,讓人忍不住退縮。
其實,真正刺中溫欣的還是他乍投過來的眼神。
那一眼的神色,淒涼中傷,有質問、壓制和濃濃的悲。
這邊,度假村經理左右看了兩眼,面對遲遲相望的男女,忽然的啞然了。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卻是鋼琴師還在那裡彈奏著幽美的樂音。
像嘲笑。像譏諷。
於曼詩捏著手裡被揉成團的紙,狠狠砸向自玩自樂的蝴蝶犬。
怒道,“下去,全部都下去!”
工作人員全部退去後,溫欣淡然的摘掉頭頂的衛生帽、口罩以及度假村統一配置的工作服,聲音裡聽不出喜怒,“我以為,退下工作人員,美麗的於小姐會交待些什麼,現在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嗎?”話落,只著單薄襯衣的她,忽然周身一暖。
側臉瞧了下,是男人身上那件暗藍色的西裝。帶著濃重的煙味和刺鼻的酒氣,噁心的感覺來臨時,想壓抑,想控制都不行。
“想吐就吐吧!”向陽撈過一側的垃圾桶,拍著女人的後背。
不多會兒,一杯溫度適中的水和幾張紙出現在眼前,溫欣手指僵了下,藉著擦嘴的動作,抹去氾濫不停的霧水,輕聲道了句,“……謝謝。”
沒有責備,沒有爭吵和相互的埋怨。
對為什麼吐,又或是誰的孩子而吐,她沒有解釋,而他不但不怒。反而體貼有佳的照顧,那溫柔的眼神是於曼詩近兩年以來,都不曾看到並擁有的。記憶裡,他的關心和愛意,全部都是屬於她,可一眨眼,這一切的一切轉換到另一個女人身上。
而那個女人,還懷了他人的孩子。
哈,由內而外的挫敗,讓她不知道是哭還是笑。
她就那樣站在原地,保持著剛剛的姿勢,看著那個近在咫尺卻給另個女人拉開座椅,並扶其坐下的男人,“向陽,你是傻了嗎?她!溫欣,一個三番四次想要跟你離婚的女人,不但和其他男人睡了,還懷了人家的孩子,你,你……你讓我說什麼好!!”
“犯賤唄!”向陽一笑。
將他剛才用過的瓷盤,放在女人面前,又拿起竹筷,挑了幾種她喜歡吃的菜餚,放在盤裡的同時,筷子塞給溫欣。
“吃點!”
溫欣鼻腔酸楚,哽咽而又五味雜品。
強忍著噁心的感覺,默默吃著盤裡的東西,剛解決一些,又被填滿。
垂目下,淚水轉來轉去,轉得讓她看不清盤裡的一切,只知道每口下嚥的,都是他的味道。
一夾,一吃,一柔情,一順從。
於曼詩心火快被點燃了,明明是她設計並準備了很久很久的燭光晚餐,現如今卻變成,看像百瓦的燈泡,看著心愛的男人和另個女人親親我我。
瘋了瘋了,這個世界一定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