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秒,米莉還在忐忑和緊張,心想著表白後他會有什麼反應,是厭惡又或是嘴毒的打擊,卻是怎麼都沒想到。下秒,這男人竟然問了這麼一個令她措手不及的問題。
拋開她自始至終都沒在他面前提起過牛牛不說。單單知道的也沒有幾個人,他又是怎麼知道的?他眼裡的寒光又是什麼?
是憤怒?質問?責備?
生怕她回答孩子的父親是他?
答案米莉無從得知,卻是蹙眉這樣問,“王大媽來過了?”
“不要試圖轉移話題!”安辰厲聲,兩年不見,曾經的小助理竟然要試探他?
忽來的一個靠近,他目光灼灼的逼視,“米莉,又或者說你怕王大媽和我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米莉,“……”
明明可以理直氣壯,明明可以聲聲斥責,卻是在撞上這樣一雙冷情的眼,她忽然的語塞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那刻本就緊張和忐忑的心。在他高倍偵查下的眼神裡,那些些被她自認為隱藏得很好的秘密,此刻顯得是那樣的倉皇和幼稚。
或許如他所說的那樣。
她24了,而他卻是年滿35歲的成熟老男人,一眼望過來,又有什麼看不透?
有誰說過,在慌亂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時,眼淚就是最好的武器!
所以米莉揪著被角。垂著眸色不敢再去看那雙眼,幾近複雜的哽咽了,“那是……自駕旅行的時候,有個處得比較不錯的朋友,一路對我照顧比較多,然後就該發生的不該發生的,都發生了,旅行結束後才發現……有了,後來一直找不到他的聯絡方式。”
聞言,安辰五味雜品的蹙眉。
是米莉的答案偏離了他的預想,還是在米媽媽去世都不曾見她哭。而今天,此時此刻她卻哭了,總之安辰心底沒由來得沉悶著。
對於這份沉默,米莉卻更加清楚的感覺男人身上隱隱外散的冰冷。
好在,好在她夠機靈的轉移了話題。
半夜的病房,外面一片寂靜,而米莉卻從未有過的緊張。
猶記得,是誰曾說過有種人通常要用多話來掩飾自己的內心,或許這就是米莉此刻最真實的寫照。
只因為,她正在上下唇不停的說,“其實牛牛這個名字是因為生他的時候,剛好窗外有牛叫,當時沒多想,所以就取了這個名字,可能你會覺著這個名字好笑吧!但我卻希望他能像牛一樣健壯,因為剛出生的那年,他很弱,只有八個月不到。
四斤二兩,出生就黃疸。
剛胖一點,長到兩個月的時候,他感冒了。
那個春天,風很大,我抱著他走了很遠很遠,趕到醫院的時候,醫生說是肺炎,好在送來及時,然後一週後出院,卻是沒想到,出院第二天,他咳嗽加重了,那個時候年輕沒有經驗,抱給醫生看病的時候,他剛好睡著了,所以忽視了喘。。
回去的當天夜裡,他哭鬧個不停,我就抱著他,來回在床上轉。
哥,你知道嗎,那天的夜就像今天這樣黑,黑得看不見星星和月亮,風呼呼的吹,自記事以來我從來沒感覺著一個夜晚會如此的難熬,終於在天亮之後,我抱著再次來到醫院,那次住了整整一個月,他才康復,而我才安心。”
夾雜在沉重而又不願提及的回憶裡的這一聲哥,在喊出的時候心底有多痛。
或許只有米莉自己最清楚,那是一種在絕望奔潰裡看到曙光卻不敢言傷的苦楚,又是皮翻肉腚時,抹完鹽粒過後的辣椒水,是痛是辣說不出道不明。
良久後,她吸氣,“哥,是不是很可笑?”
是因為從沒有人叫過他哥,又或許這個稱呼太過陌生,來得太過突然,在聽到米莉再次叫哥時,安辰不由得皺眉了。
呼吸間,剛點了一支菸便被人手快的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