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非尋常的修行者,她的感知所能覆蓋的範圍也非尋常人所能想象。
所以此時在她的感知裡,這座城的許多街巷之中,有許多人正沉默的朝著她而來。
在她的感知裡,強大的修行者是會發光的,亮若星辰,而那些修為低微的修行者,便是暗若螢火。
此時這些沉默而飛速朝著她前來的人們大多都是暗若螢火,對於他們的修為,她自然是異常不屑,只是她感知得出這些人此時的殺意。
這些人當然不可能殺得了她,只有可能被她殺。
然而她和蕭衍的談話近在眼前,她豈能馬上食言?
“即便我在這裡出手,這些人怎麼可能馬上就知道是我?”她驟然想到這點,看著餘聽竹的雙眼瞬間充滿了殺意。
餘聽竹微苦的笑了笑,他並不畏懼的看著天獻太后,輕嘆了一聲,“他們為什麼能瞬間確定是您,太后您難道還不明白嗎?”
天獻太后微微一愣,她隨即明白了餘聽竹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她當年在常熟觀荷而殺人,對於她自己而言,那隻不過是她一生之中所做的許多事之中的一件很快就忘記的小事,然而對於那些秦家人而言,卻是讓他們喪失無數至親的悲痛無比的大事。
她的氣息,恐怕當年那些秦家人已經記在了骨子裡。
她有些默然,她當然無法再回應餘聽竹的這句話,只是道:“我已是太后,他們即便心中有恨,想要來殺我,便是大不敬,便是謀逆,便該誅全族。”
餘聽竹搖了搖頭,他認真的看著天獻太后,說道:“其實在我看來,這些人縱有萬死之理,但太后您最好還是不要理會,此時直接離開為佳,您要走,沒有人攔得住你。”
“讓我逃?”
天獻太后冷笑道:“讓我像這些亂民低頭?”
“您是太后,南朝子民便都是您的子民。”餘聽竹聽著那些街巷之中的動靜,再次認真躬身行禮,道:“望太后以南朝為念,以聖上為念。”
天獻太后沉默下來。
她不是願意受委屈的人。
她當然明白餘聽竹的這句話的意思。
於她自己,今日絕對是要來多少人殺多少人,殺個痛快的,但為了蕭衍,她有些猶豫。
然而也就在此時,天空之中響起了一聲箭鳴。
這是一支響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