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猷殿是皇後的宮殿,因為聖上沒再立後,又寵愛韓娘子,所以身居四妃之首的韓貴妃現在住在裡面,除了沒有後宮實權,其地位待遇形同皇後。
只可惜,韓貴妃沒有子嗣,鄂王生母在他五歲那年病逝,聖上便讓他認在韓貴妃膝下,六歲就封為王,可見聖上對貴妃有多寵愛。
韓貴妃已經等候多時,待他行過禮罷,就立刻讓他入座,道:“二孃的事多謝青郎了。”
“貴妃折煞微臣了,此乃舉手之勞,貴妃請勿放在心上。”趙懷瑾道。
“知恩圖報,我雖身居高處,但也不認為臣下所做的一切都理所應當,凡事都要有回報,”韓貴妃說著,揮手讓宦官拿過來了兩個匣子,“還請青郎收下。”
趙懷瑾沒有動,只道:“微臣並不求回報,貴妃好意,微臣心領。”
韓貴妃也不在意,只讓宦官把匣子放下,屏退了宮人,眼裡泛起笑意,道:“聽聞青郎此去揚州為著二孃的事情沒少操心,是為何?”
“韓娘子是貴妃的侄女,韓家是聖上的親家,是定國公府的親家,於情於理微臣都應相助。”趙懷瑾淡淡的說。
“可是,聽聞你為了救二孃還受了傷?傷勢可嚴重?現在如何了?”韓貴妃的視線落在他略顯僵硬的右臂上。
趙懷瑾恭敬道:“多謝貴妃關心,微臣已無大礙。”
韓貴妃等了一會兒,沒見他再有其他回答,斜眸看向他,帶著些打量:“茜茜近來對你的態度,你可有覺得不同?”
趙懷瑾微頓,點頭。
他雖承認,但面上依舊沒有多大情緒。這些小輩小小年紀就這般沉穩,以後豈會平庸?
韓貴妃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問:“那你呢?你對茜茜,又是如何?”
趙懷瑾眉頭微動,沒有立刻回答,此次召見,是她的意思,還是聖上授意?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家父如何安排,微臣自當順從。”他挑了場面話說,不願在上座之人面前表露什麼。
韓貴妃愣了一下,眸中帶著審視,實在看不出這個年輕人心裡想的是什麼,她道:“既然你已察覺茜茜有所不同,那麼我告訴你,不止茜茜,連楚老的態度也變了。如果茜茜是年少鬧別扭,但楚老幾十歲的人了,豈會短短幾日也忽然變了主意?”
定國公也改變想法了?
趙懷瑾面上露出一絲訝色:“請問貴妃,楚公是怎麼說的?”
“楚老沒說什麼,只是不像以前那樣,認為你是茜茜可託付之人。”韓貴妃仍有些迷惑,莫非是因為茜茜從樓梯上滾下,讓楚老不願同太後作對?所以想劃清界限?
趙懷瑾垂了眸,隱過去眼中的幽暗,嗓音平淡:“長輩有自己的思量,懷瑾做好本分便可。”
韓貴妃嘆了一聲,語重心長的說:“我不知楚老是怎麼想的,但我這個做長輩的,只希望茜茜過得幸福安穩,整個東都能讓我放心的人,只有你。二郎,算是我的請求,希望你不要讓茜茜失望。”
趙懷瑾平放於膝上的雙手微顫,失望……他已經讓人失望過了,生生的讓那個神采飛揚的少女,在冰冷的後宅中日益沉寂,與他之間疏離起來。
不,不是疏離,大概是為了僅剩的尊嚴,她不再想著靠近他,與他井水不犯河水。
走出徽猷殿,看著外面豔麗的太陽,他閉了閉眼,不再思慮那麼多,還是盡快讓父親登門求婚為妥。
對於兒子的請求,趙九翎相當驚奇,他時時都想兒子早點同意,早點定下婚事,奈何趙懷瑾一直不願意,此刻突然提及,他愣了許久,雖不明白兒子為何這麼急,但還是去拜訪了定國公,只是定國公的回應讓他錯愕不已。
他遲疑的問:“楚老是何意?”
定國公笑了一下,道:“你也知道,遲遲沒有與令郎議親,是因為我一直猶豫,我擔心連累到你,也不想二郎勉強,如今我算是想開了,精心安排不一定盡人意,道法講求自然,我又何必刻意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