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天色漸晚。
一桌上十個人已經倒下了六人,國子監的六位公子趴下了五人。
崔蓮廷閉目,老神在在地搖著扇子,李德裕暈暈乎乎地搖來晃去,身子都沒法坐直。
楊昭七倒還意識清醒,她在現代是一杯就醉,如今酒量出奇得好,千杯不醉!看來已在這男倌館裡鍛煉出酒量來了。
“柳成,小的們,來,扶國子監幾位公子上梅花閣歇息。”徐三娘使喚道。
“是。”
大茶壺們放下肩上的汗巾,撂下茶壺,彎腰架著他們起來。
“不走!不走!接著玩酒令……還沒分出個勝負呢!怎麼就走了!”賀喜嚷道。
“賀公子,先上去啊!一會兒接著讓人陪你玩。”徐三娘哄道。
他們吵吵嚷嚷,晃晃蕩蕩地上了樓。
剩下仨人坐在酒席上。
徐三娘捶著崔蓮廷的肩膀,尖著嗓子問:“崔大人,接下來有什麼安排呢?”
他緩緩抬起眼皮,眼睛定在了楊昭七身上,仿若一隻老鷹看到了中意的獵物,正準備撲翅擒下,銜在嘴中。
“不如,讓小七陪著共度春宵吧。”扇子啪嗒合上。
徐三娘臉色驟變。
“我不答應!”楊昭七淡定答道。
他笑著說:“小七架子倒是不小。”
徐三娘忙圓場:“崔大人,說句實話,小七是清倌,只賣藝不賣身,大人要是想要小倌陪過夜,咱們家還有好些紅倌相貌不錯,活兒也好的,三娘讓他們來……”
崔蓮廷打斷她的話:“我贖他。”
這話把徐三娘和楊昭七的嚇噎住了。
徐三娘噎住,是不知道喜好還是悲好,喜是喜在,楊昭七身為頭牌,價錢定然不菲,宰了就是塊大肥肉;悲是悲在,贖走了可就少了顆撐門面的搖錢樹,城裡多少少爺夫人,來徐三家都是為了看楊昭七的。從長遠看,一次買斷虧給日後的細水長流。
但是,人家是少國師,人家說一,她徐三娘敢說二嗎?說二的話,要是不高興了讓她多年的苦心經營付諸流水不過是人家嘴皮子的功夫。
楊昭七噎住,是因為這不過是從一個火坑跳到另一個火坑罷了,並沒有什麼本質性區別,萬一對方是個心理變態,她還要遭罪!還不如在這裡做個清倌,賣賣藝好吃好喝還能收點錢,等著哪天逮著機會開溜。
李德裕許是聽到崔蓮廷說要贖人,瞬間清醒了,“蓮廷?你玩真的啊!贖了人你往哪藏,要是被國師夫人發現,不得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