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人是姚致遠的親妹妹,當朝首輔,正是周繼培的妻舅,他能平步青雲,有什麼好奇怪的?
他雖然說話間與謝鸞因很是親熱看重,但謝鸞因再清楚不過,周繼培根本看不起她,甚至是她背後的葉景軒,他也未必看得起。
他們這些商人,在他們這些清高的讀書人眼中,可不就是那滿身的銅臭味嗎?
不過,謝鸞因也不在乎就是了。
她待周繼培,可也沒有半分真心。
不過,倒還得多多感謝這位周大人。託他的福,她可以這樣不惹半分懷疑地接近韓明。
“不敢當。沒想到,鸞姑娘居然是個這麼年輕漂亮的小姑娘。”韓明嘴角輕彎,微微一笑,倒讓一張臉柔和了不少。
沉穩、溫和,帥大叔一枚啊!
於是,謝鸞因不好意思地垂下了眼,“哪裡還是什麼小姑娘,快成老姑娘了倒是真的。”
周繼培聞言,便是哈哈笑了一聲。
“方才,我與韓大人逛了逛這山海苑,沒想到,春日裡,蘭花清幽,這到了秋日,居然也是菊香遍地啊!那些名品就不說了,必然是精心栽種的,最讓人叫絕的,就是那漫山遍野的野菊花,開得那叫一個燦爛和恣意,讓人看著也覺得歡喜。後來,聽人說起,都是鸞姑娘的主意,說是,菊花傲霜迎雪,這一大片的野菊才能顯出那如火如荼的氣勢來,我們都還沒覺得怎麼,倒是一直悶聲不吭的韓大人開口便是讚了姑娘蕙質蘭心,定然也是個如菊花一般花中第一香的人物。如今看來,韓大人雖與鸞姑娘是頭一回見,卻是難得的相見恨晚啊!”
謝鸞因聽罷,便是更不好意思了,偷瞄了一眼韓明,便是垂下頭道,“那韓大人便算得是鸞因的知己了。真是三生有幸。”
“酒逢知己千杯少,鸞姑娘待會兒可得與韓大人多喝兩杯。”周繼培哈哈笑道。
“那是自然。我備了上好的菊花酒,一會兒席上,定然好好敬兩位大人幾杯。”重陽日,菊花酒,自然是理所應當。
周繼培自然滿口答應,就是韓明也是眼眸深深,看了謝鸞因一眼後,道一句“失陪”,才與周繼培相繼走了。
謝鸞因笑著目送二人走遠,臉上的笑容才一點點消失,目光徹底冷沉下來,如臘月冰潭。
回過頭來,猝然對上一雙好似隱隱燃著火苗的黑眸,謝鸞因並不覺得有什麼意外,勾起唇來,輕輕笑道,“呀!周大人這面子真是大,辦次宴席請回客,居然讓忙得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齊大人也專門趕回西安來為他捧場了。”
來人,居然是齊慎。他一身的風塵僕僕,甚至連衣裳也來不及換,便趕了過來。
那張略帶風霜的面容之上,那一雙黑眸卻好似寒星一般,將謝鸞因牢牢盯住。
一步一挪,走到她跟前,居高臨下盯著她,很是平淡地問道,“你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