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丹宏進入夢境……夢境中他飛掠過那個質感如油畫般厚重鮮豔的巨石城堡,深藍大海……再越過那鮮晰巨花懸浮空中的異常高遠清晰壯美的蒼穹……越過那璀璨絢爛無垠的漫漫銀河……越過那群星如煙花般灑墜的層層星空……然後仰面那浩廣無限的冷星故鄉……突然,那裡傳來了他依稀能聽明白的聲音……“在這透溢瀰漫著濃濃悲憫和靜靜喜悅的廣宇裡,孩子,我要對你說,首先你要堅強地活下去……要拋棄仇恨,學會愛。哪怕是愛一個最卑微的人,愛一個你不喜歡的人,包括你的仇人……”“你是誰?”丹宏大聲問道。“你的父親……”“父親啊,你真的死了嗎……?”“我真的已經死了……”“母親呢?她在你身邊嗎?”“沒有。”“那她在哪裡呢?還活著嗎?”“不知道。因為她沒有在我身邊,所以我不知道。”“不是說感情很好的兩個人死後也呆在一起的嗎……?天邊雙飛鳥,地下連理枝……”“這也未必……因為緣份是偶然,是天定,是人可遇而不可求的……除非有超自然的神性力量的出手……然而那也是上蒼的手,不是我們的手……是上蒼的意志,不是我們的意志……我聽從上蒼的安排……它讓我與母親再相逢我們就會再相逢,它讓我們再結緣我們就會再結緣的。我個人並不能主宰這些……我已經拋棄了我的意志而跟隨上蒼的意志……因此,深愛不捨的兩個人,在另一個世界裡未必就一定能再相逢,而冤家仇怨的兩個人也未必一定就不會再相逢……相比愛情,上蒼於人的心靈是更終極的價值因素……因此,愛情其實也得是聽從於它的安排的……今天我能在這裡與你對話,亦不過是上蒼的安排……因為我們每個人都是蒙受造物主恩澤而降生到人間,都是它的孩子,它的作品……你既然會愛造物主,又怎會不愛它的孩子它的作品呢……?因此站在造物主的面前,我們每個人都是平等的。因此我們每個人之間遵循的就是不能有誰在地位,身份和權利上壓過誰……而是彼此的自由,獨立……相互的尊重,公平,公正……所以人與人之間出現罪惡壓制,欺凌,傷害甚至殺戮的事件,要遵循的只是追求公正,而非心懷仇恨。憫愛不能丟,仇恨就不能有。其次就是我們每個人都身負先在罪體,都有罪體的欠然裂傷和悖逆的因子,故而都不是完美至善的。因此既要理解自己的欠然裂傷不完美,也要理解他人的欠然裂傷不完美。既不要把自己看透看白看寒心,也不要把他人看透看白看寒心。不要只知道指責他人的不是,卻不對自己的欠缺與毛病作出懺悔與贖改……得把自己當成罪體最深重的人,同時也要把這一點展示給別人,不要戴著非罪體的面具給別人造成誤解和假象。弘揚人性的善必須先要建立在防範人性的罪和惡的基礎上。制度性的監督約束制衡等,就是如此信念的體現。如果誰不先展示坦誠自己罪體惡欲的深重而就開始一味展示傳遞自己的極善面形象,那麼他是不可信的。最後要說的則是我們對自己的罪體是無能為力的,是無法僅憑靠自己的力量就能戰勝克服超越它的……因此當我們在這殘破體系世間追逐完美時,註定會最終遭遇自我懷疑,痛苦和挫敗的……因此即便人類的制度對於人性罪體的欠裂與惡惡欲防範監督約束制衡得很有成效,它都離真正的完美還差得太遠……所以不要指望人類能脫離上蒼的出手與拯救也能獨自發現天地的恆永規律而獨自走向無限的自由……你聽到了嗎……?”“我聽到了……那我現在還是在想還能不能再見到母親……?也能同她一起和你這樣講話……”“我已經說了,倘若上蒼要那樣安排,你們就會相見的……你就遵循上蒼的安排好了……也許你濃烈的願望和意志會感動上蒼呢……對了,孩子,你還記得起小時候與我在一起情景嗎……?”“……現在我記起來了……那時你總是抱著我做熊熊跳,你總是哼著優美的歌謠哄我入夢,你總是為我在床上鋪上暖暖的被褥,你總是笑著聽憑我調皮地咬你的耳朵,你總是熬骨湯給我喝盼我長得更壯,你總是給我講好多好多的故事,你總在電閃雷鳴的夜晚陪在我身邊讓我不再害怕……父親啊,一個個思念的夜晚,我總是愛抬頭仰望蒼穹,看著那遙遠的繁星,彷彿你和母親就在其中的某一顆上居住……我就想隔著這遙遠的時空對你們呼喚……父啊,母啊,我想你們!父啊,母啊,魂兮歸來……”“孩子,我聽到了你心靈的呼喚……我在天上看著你呢……當我離開這世界,我的腦海帶著你們的容顏,帶著過往人生經歷的畫面……天外傳來清揚,悠遠的天籟……讓我的靈魂愉悅……我靜靜地傾聽著,淡淡地思念……回憶往昔……特別是我們一家三人在一起的情景……我的思念灑向這滿天的星輝……瀰漫在這空曠廣袤的宇宙……我永遠不會忘記在那遼闊無垠的草原,我騎著赤焰駒帶著你和你娘一起盡情地馳騁……在那山頂,那天池,那城堡,我們三人依偎一起的仰望星空……我好想努力向那些地方走去……那怕是爬行……我好想對上蒼說,讓我回到那些地方……要和你們再相見……孩子,我要再次對你說,願你能擁有感恩上蒼的信念……縱然是面對你的仇人,也不要心懷仇恨……你不必害羞,靦腆於一片有限的世界和風景,不必拘謹,膽怯於一些有限的事件,人物……地球人世只是浩瀚宇宙之旅一個小小驛站,還有更多的神奇和壯麗等著你去目擊……只要你心裡那樣盼著,想著……無論相隔多麼遙遠,它都會出現你眼前……這是造物主給予你的恩賜和輝煌。既然上蒼曾經在你誕生之時給過你一個璀璨的畫面和神奇的風景,那麼它就同樣可以在你離去之時亦給予你這樣的……甚至比這更美的畫面和風景……孩子啊,我好想和你再次訂約,來生再做父子……也許我們前世有約,約在了今生,而你就是那個依約而來做我兒子的人……現在我們今生訂約,約在來世,願你還會是那個前來趕約,前來趕約做我兒子的人……你是我一生的兒子,卻是我永遠的兒子……兒啊,這輩子我們只做了三年多點的父子……我覺得還沒有做夠呢……我還想能做很久很久,永遠永遠……兒啊,願你在人間,能終獲安寧,幸福,愉悅,美好……”“父親啊……會的,會的……我永遠都是你的兒子,這是上天定的,誰也無法改變……你放心……”“是啊……如果上蒼安排,我們還會再見面的……”天宇穹頂深處的父親的聲音說……丹宏還要說什麼時,卻發現父親不見了……只有穹頂中心那冷白的巨大星體,還是那麼的顯赫,清晰,放射出層層清冷的光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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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宏一驚,從夢中醒來。夢中父親從遙遠天宇中傳來的話怎麼同天壽爺爺說的有些相似呢……?是不是他同父親之間也是心有靈犀……?看來說不定找天壽爺爺問還能問到點關於父母親的一些真相……對了,我明日就找他問問……
然而次日問到天壽老人時,他竟然也有些木訥和呆滯了……猶豫不決,欲言又止的……“這個……我真的不太清楚……這個事,你還是得去問你師傅……他曾經既是你父親的帳前先鋒,也是你父親的貼身待衛……他們呆在一起的時間比我多得多……”“天壽爺爺……想不到……連你也瞞我……”丹宏非常失望地說。“我真的不知道……總不能無中生有地編給你聽吧……”這回,天壽老人的語氣變得有些堅定起來。丹宏只好向老人告辭……獨自一人走向了外面……
其實冷天壽老人怎麼可能不知道不清楚呢?他與周風甫老人一樣都曾是丹宏爺爺雲天嘯帳前的重要謀士。他還曾兼任過丹宏父親雲飛龍的老師呢……然而同廷德的顧慮一樣,他還不能在現在這個時候就告訴丹宏真相……這,他同風甫,廷德等人可是很多年前就通了氣的……
那邊廂,廷德也正陷在愁苦的思慮之中……孩子大了,自然會更多地問起自己死去的雙親的一些情形經歷的真相……撒謊敷衍他,看來他還是有些不太相信……然而實話實說又……噯,還是不能在現在就告訴他真相……無論怎樣,都得繼續把這個謊圓下去……
他同天壽老人一樣都陷入在對往事的回憶中……
事件的來龍去脈是這樣的:當時整個昭碧大島的情形是南北對峙局面,因大體的對抗平衡而處於相對穩定的態勢。南面是以昭天國為核心,周邊圍繞著天海,縈海,夢海,金濱,海迦,銀灘,璘江,煙瀾,汛浦,中京,光闕,幽島,瑣金,迷畔等諸侯國。而北面是以碧天國為核心,周邊圍繞著碧寧,昌綠,廣黛,浩遠,東贊,丹威,西明津,雲都,京江,建幡,高淵,北烈島等諸侯國。本來也就這麼維持著平衡與穩定,各行其事,各為其樂……大體太平,相安無事……直到有一天關於天降藍瑰於碧天國境內的傳言出現,情形就開始有了微妙的變化……據說那藍瑰降於宇宙九重瑰天之外,蘊涵和攜帶著上蒼的資訊與意志,以及宇宙的秘密和真相的奧義,以及一個巨大的藏寶圖……得到者勢必成為名正言順,天下拜服的天之子,天之代言人,從而把持乾坤,緊握日月,四海歸心,一統全島,甚至拓展向海外更遼遠更闊大的地方……一時間入碧天境內尋寶者絡繹不絕,前赴後繼……然而大都葬身於那奇巒峻嶺雲霧氤氳冰峰雪巔深溝險壑的神秘死亡谷……屍身化作腐塵沉陷湮埋在幽冥九萬嶺的碧天雄景的土地……然而至今也未見到藍瑰的蹤影……但儘管如此,還是無法阻擋人們要進去瘋狂尋寶的腳步……為確保藍瑰留在自己國境內,或者說為了保持住人們認為藍瑰始終是在碧天境內的認為,碧天君主林麒璨決定派人守住碧天邊境各主道和要隘,以防止和減少各路人馬進去的情形。名士洛衣卿認為,這關係到碧天大地的安危和整個大島的穩定。若真存在藍瑰,被人找到勢必會引起一場血腥的爭奪,到時就可能會死人無數……而且也將給碧天大地帶來生靈塗碳,禍難和苦痛,甚至是滅頂之災……所以必須堵住家門,儘量減少外面人的進入……只要這樣,藍瑰就可確保留在碧天境內。縱然藍瑰只是個傳說,那麼保留住這個傳說,就可以無形增添碧天國在各路諸侯眼中的地位,以震住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然而禁入令一來,自然也就給各路諸侯都帶來了困擾……說實話,那些不顧死亡和危險的威脅,仍要瘋狂地前赴後繼地前去進入裡面尋寶的各路人馬中,自然絕大數皆是各路諸侯重金僱傭進去的這方面的高手和瘋子……沒這些豐厚的後備和錢財,物質基礎等等的支撐……一般的江湖的散野人士,妄痴作夢異想天開亂想湯元開水吃的人,及那些終生碌碌勞作的苦根草民們……即便有閒功夫進去了,又能在裡面呆得到多少天呢……?
諸侯中被困擾最大的自然是昭天君主藍嘉熙了。藍本身就對昭碧全島懷有野心,心想如今藍瑰正是個機會……熟料林麒璨來了這麼一著……這不是讓人犯難了嗎……?這藍瑰不到我手,天下怎麼歸服……?“有什麼辦法能確保藍瑰永在我手,而外人永遠也無法沾染呢……?”他向謀士梁懷瑜諮問。梁懷瑜答道:“只要整個碧天土地都歸你……就算永遠也找不到藍瑰,這天下的心都是歸向你這邊的……”藍嘉熙哈哈大笑:“知我者,懷瑜也……”梁懷瑜忙躬身叩首作輯不息“豈敢,豈敢……主公賜罪,懷瑜不敢妄測……”“可眼下又有何良策呢……?”藍嘉熙焦灼問道。梁懷瑜便上前耳語附上一計……“哦……這麼弄啊……可各路諸侯及林麒璨會來參加這個會盟暨競技比武大賽嗎……?”昭王疑慮道。“會的……”梁懷瑜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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