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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1 / 3)

秦淮這一番話說出來後,鐘秀兩條纖細的柳眉皺了又皺, 與鐘義對視一眼, 目光閃爍中,微微搖了搖頭。

他們兄妹倆心意相通, 她此時這般神色,鐘義便知她心思細敏, 定是擔心大少奶奶挾物自重,心中生詐, 若是順從了他, 倒不知道他會提出什麼過份的要求出來。

他心領神會,便立即站起身, 走到鐘九和何意如面前,提高了聲音道:

“九叔,太太,方才老七媳婦的話,大家也都聽到了,倒讓我這個臨時當家人真是想大笑三聲。怎麼,七奶奶真以為自己手裡握著鐘家的方子,便想要‘挾天子以令諸侯’了?二妹妹的話說得再清楚不過, 大哥歿了,這方子現下便不再專屬於泊春苑, 如何處置,可便由不得你。九叔,你老人家在這裡看得真切, 我本意是以和為貴,可是事關鐘家生計的大事,我卻不得不用強了!”

他嘴裡說著,也不待鐘九應允,便朝自己的貼身小廝使了個眼色。

那小廝跟他多年,素常最懂他的心思,立刻趁人不備,便沖到秦淮身前,伸手便要撕他衣服。看那樣子,明明事先便得了鐘義暗示,知道要尋搶的東西在秦淮貼身之處。

廳中眾人雖知鐘義性子狠硬,但畢竟不似鐘仁那般辣手無情,卻沒想到這會子猝不及防,大庭廣眾之下,上來便讓人對七奶奶動了手,一時間都驚慌失措,瞠目結舌。

秦淮在鐘信事先警醒之下,早知鐘家人無恥無情,因此心中亦時刻都在提防。

只是這小廝從初進門時,便悄悄守他在身邊不遠,沖上來的速度又快又急,一時間無路可退,只得伸手去攔阻。

那小廝的手指剛剛摸到秦淮的衣襟,忽覺眼前一黑,臉上竟似被什麼重物砸到,登時向後“登登登”連退幾步,跌坐在地上。

他此時臉上巨痛無比,更像是開了顔料鋪一般,紅白青紫,竟是被鐘信的一記拳頭,直直擊塌了鼻樑骨,淌了滿臉的血。

鐘義面上變色,剛要呼喝其他的小廝,卻聽鐘信低沉著嗓著道:

“怎麼鐘家現在的規矩,是小廝可以上手去碰少奶奶的身子了嗎?我原不知這樣的規矩,所以我房裡的人,必不能讓別的男人碰他一下!”

廳裡面一時靜肅下來,眾人皆面面相覷,大約這些年來,也從未有人看到過一向老實憋屈的鐘家老七,竟然出手如此兇狠殘暴,只一拳之下,便將那小廝的鼻骨打了個粉碎。

鐘義一時倒有些愣怔,旁邊的鐘秀卻眼睛一瞟,給了對麵人群中的碧兒一個眼色。

碧兒心領神會,兩步便擠到人前,甜笑著走到秦淮身邊。

“七爺說的是呢,咱們奶奶雖是男兒之身,畢竟也是鐘家的媳婦兒,除了大爺和七爺,又怎麼能過了別的臭男人的手。便是要貼身查檢什麼,原也是我這大房掌事丫頭才能做的事兒。”

她嘴裡說著,一雙手已經不客氣地伸到了秦淮面前,眼看就要上手到他身上。

秦淮只待她的手伸過來的瞬間,忽然用左手抓住她的手臂,右手對著她尚帶笑意的臉面,左右開弓,便是幾個響亮的耳光,嘴裡更怒道:

“你又是個什麼東西!吃著我大房的,穿著我大房的,現下卻要幫別人來搜我的身,今天不打你,怕是別人不知道你這個吃裡扒外的狗東西!”

他從鐘義鐘秀帶著眾人殺到泊春苑開始,便已經感覺心裡頭,有一股越來越重的怒氣在沖蕩。只覺得面前的這起人,無論是面如菩薩、吃齋唸佛,還是笑語如花,溫柔似水,卻都像是戴了漂亮的人皮面具,而在骨子裡面,卻像鐘家那眼淹人的深井一般,都長著吃人的獠牙。

自己在穿書之前,原不過是在看一出狗血的鬧劇,只覺得鐘家這些人雖然狠毒兇殘、男盜女娼,離自己卻遙不可及,所以也並未留下什麼太大的感覺。反倒是書中腹黑陰險的鐘信,心狠手辣,睚齜必報,扮豬吃老虎後,終於登頂鐘家的大反轉經歷,卻給他留下了極深刻又極恐懼的印象。

可是待到自己真正鬼使神差的穿進書裡,才真正領略到鐘家的骯髒腐爛和藏汙納垢,也慢慢理解並感悟到了鐘信內心深處的苦楚與不甘。在這樣冰冷如井的鐘家大院,如果想從井裡掙紮著爬出來,活下去、就一定要比那些在井口按下自己頭顱的人,更陰險、更狠辣。

所以這會子,面對鐘義兄妹毫不顧忌、甚至完全不顧人倫羞恥,公開便讓下人搜檢自己身體的局面,秦淮心口那把壓抑了太久的怒火,已經不可遏制了。

更何況眼前這個碧兒,從她被鐘秀派到泊春苑起,便天天聽牆角,探情報,耍滑賣乖,做盡了讓人厭煩之事。偏生她那張總是假笑的臉,又生得和鐘秀有幾分相似,讓秦淮每每看見她,便會有一種說不出的憎惡與反感。

而這工夫她又在鐘秀的暗示下沖上來搜檢自己,難不成以為自己看她身後主子的面子,就會任她放肆,為所欲為?

真是做你姥姥的春夢!

這光景怒氣上身的秦淮,別說是敢打一個膽大包天的奴才,便是她背後的主子鐘秀親自上來糾纏,他也定會一個大耳刮子扇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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