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好傷藥,夏寧夕深吸口氣,小心翼翼將衣裳褪下,拿著絹巾沾了酒,對著銅鏡清理傷口。
酒性烈,蜇的傷口又是一陣劇痛,她緊咬著牙關,將沾滿血的絹巾丟入水盆,拿起藥粉對著傷口倒下去。
剛抖了一下瓶子,視窗處快速竄過一道白影,不偏不倚的穩穩落在銅鏡前。
白落一抬頭,就看到夏寧夕上半身的衣裳搭在手臂間,白皙的面板上滿是大大小小的傷口。臉上的白毛瞬間紅了個通透,他“啊”的一聲跳起來,捂著眼睛就跑。
夏寧夕眼眸一眯,動作麻利的將衣裳拉回肩上,手掌一抬,緊拽住兔子耳朵,挑眉輕哼一聲:“死兔子,居然敢偷看本天師擦藥,你說,我要怎麼收拾你才妥當?”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過來問問你,那個我們帶回來的人到底能不能救活。”白落依舊捂著眼睛,慌亂的解釋。
夏晚寧眉頭一斂,提著兔子耳朵將他抱在懷中,走至床榻邊坐下,籲了口氣:“他傷得不輕,能不能活全看造化。”
白落抿嘴,皺眉問:“天師大人,你說那個人到底是什麼人?為何會出現在青羅山?”
“不好說,此人身份應該不簡單。就連我那個向來自詡清高的師父,看到他時,態度都有些反常。”
頓了頓,夏寧夕眼珠滴溜溜一轉:“現在時候不早了,明日一早我去問問師父,看他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白落仰著臉看她,關切的問:“天師大人,你身上的傷情況如何了?嚴重嗎?”
“這點小傷,我早習慣了,沒什麼的。”
夏寧夕自嘲笑著搖了搖頭,悵然嘆口氣:“十年了,從來沒有人真正關心過我。師父向來清冷孤傲,即使關心我,也從來不會說,不會問。說起來,真正關心我的,其實只有十裡竹海的幽篁。”
白落聽的心裡不是滋味,抿了抿唇,化作白衣少年的模樣,滿眼心疼的望著她,鄭重道:“天師大人,你要是不嫌棄我是隻妖的話,我以後就一直陪在你身邊,做你的親人,好不好?”
夏寧夕怔了怔,輕笑一聲:“我可是個天師,你就不怕我哪天心情不好,把你給燉吃了?”
“不怕,夏姐姐不會這麼做,不然方才在山林就不會放過我了。”白落認真的回答道。
“看來,你也沒有單純到什麼問題都想不透的地步,這聲夏姐姐,聽著倒是挺親切,我就勉為其難收了你這個弟弟吧!”
夏寧夕抬手揉了揉他的腦袋,輕舒口氣:“這裡房子雖然簡陋,但好在房間不少,你自己收拾出一間房,以後就住下吧!”
“多謝夏姐姐。”白落笑眯眯道。
“你趕緊去收拾住處,我累了,想早點休息。”夏寧夕舒口氣,脫了靴子側身躺下,眯上眼醞釀睡眠。
白落在一旁坐著,直到夏寧夕鼻翼間發出均勻的呼吸聲,才微微一笑,站起身離開房間,輕手輕腳的將門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