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學
辭別嫿懿後又足足走了半個時辰才回到宮中。腳都已經麻掉。巧荷忙端了熱水過來。除去鞋襪。為我浴足。
溫熱的水漫過面板。冰冷一點點化開。巧荷一次又一次地加了熱水進來。世間久了。腳趾便癢起來。紅紅的。
巧荷道。“莫不是凍傷了腳吧。”這樣說著便吩咐殿中人去取凍傷的藥來。一面又道。“想來是新傷。姑娘上了藥就早些歇息罷。奴婢叫人給您攏個湯婆子踩在腳底。保證暖和和的。不出幾日也就好了。”
宮中侍候的人立即忙開了。司衾的梳妝的。殿中人雖多卻鴉雀無聲。我探頭看了看。問道。“怎麼不見如蘭。”
巧荷抬起頭來。面上不悅道。“她也太不懂事。姑娘為著她的事冒了那樣大的風險。她倒好。如今回來了。連個面也不露。”
我不經意地笑笑。巧荷打小便進了宮。從前又在麟趾宮伺候。是正兒八經的御前大宮女。規矩自是嚴的。可如蘭不同。她是自小隨我長大。向來無拘無束慣了的。我也樂意寵著她。越發叫她無法無天起來。
這樣的如蘭在巧荷眼裡自然便成了嬌縱沒規矩。前些日子叫她跟著巧荷學規矩。起先還是認認真真的。後來見我不生氣了。便卸了勁兒。又偏偏遇上這檔子事。便擱下了。
巧荷是個嚴謹的人。因著這個“未出師的徒弟”。每每瞧著心裡膈應得慌。也就沒什麼好臉子給她了。
我道。“她心裡也是苦。誰遇著這事能好受的了呢。就拜託巧荷姑姑再多擔待些罷。等這事過了。我必定叫她去跟姑姑請罪還跟著你規矩。”
巧荷果真受用。卻又彆扭道。“姑娘這樣說倒像是我欺負了她。罷了罷了。如蘭是姑娘妹妹一樣的人。咱們值些個什麼呢。倒顯得我小家子氣。巴巴地拖著人家來。”
我哭笑不得。“你這張嘴。真是叫我怕了你了。”眼瞧著她拿了帕子來擦乾了腳。便道。“我這裡沒旁的事了。你且去歇著罷。如蘭這兩日心裡不得勁兒。倒白白辛苦了你。這樣日夜熬著也不成事兒。”
巧荷臉上躊躇。“勞姑娘記掛。奴婢不累。姑娘身邊沒個貼心人。奴才也睡不安穩。必得親自看顧才能放心。”
聽得這幾句話。心裡當真是受用的不得了。可是看著她熬紅的眼睛。心裡到底不落忍。如蘭與巧荷都是我最親近的人。平常一切的貼身衣物吃食都得經了她們的手才能到我這裡。往常她們是輪值的。可是如今如蘭精神頭不濟。這差也就落在了巧荷一人頭上。
她獨自照管著一切。兩個夜晚沒怎麼睡覺了。這樣下去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住。
我笑起來。對一旁鋪陳床褥的琴歌道。“瞧瞧這人。說她胖還喘上了。難不成離了她我還就睡不著了。”
巧荷這才笑起來對琴歌道。“真真是沒臉兒見姑娘了。既有琴歌這個得力的。那我就歇著去。勞累琴歌這個能人兒了。”
三人又笑了一回。我囑咐道。“你回去告訴如蘭。不必急著來見我。今日天冷夜又深了。明日再來也不遲。”
巧荷應了才要下去。忽聽得外面有人高唱一聲。“皇上駕到。”
我愣了愣。因為才剛敷了藥這會子正坐在榻上。還未來得及穿上鞋子他便進來了。巧荷琴歌忙忙地跪下去行禮。我也顧不得穿鞋了。光著腳在地上跪下來。君墨宸見此便快步走上前來將我拉起。“地上這麼涼你倒光著腳往地上踩。是嫌自己身子太好了嗎。”
說著看到我腳上上了藥的部分。皺了眉沉聲道。“你這腳怎麼了。”
巧荷琴歌見狀。早就悄悄地退了下去。
我道。“今年雪多竟凍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