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州邊境,一處山崖從中間斜分而斷,一半躺著原本河流之上,竟成了“天然”的水壩,使河流在此地形成一片寬闊的水域。另外一半,如同削尖的竹子,直指著天空,訴說自己悲慘的命運。
一名衣衫襤褸的少年乘著竹筏,漂在水域之上。少年是個孤兒,心中一直嚮往著靈脩之路。可惜他一個山村裡的野孩子,哪裡能夠接觸到靈脩的世界。村裡的長輩們雖然常常在村口,講一些靈脩之事,什麼三皇五帝,封神之戰,以顯示自己的閱歷多,但他們心中並不相信,所謂的靈脩存在。因此,常常笑話他道:“獵娃子,別再做夢了,老實的當個山野獵戶吧!”也因此,他的夢被沉埋心底。
月餘前,他自己出來打獵,換取生存所需。但他走的太遠,迷了路。幾天後的早晨,在樹上睡覺的他,被一聲巨響驚醒,若不是提前綁好繩子,他肯定從樹上栽倒下去。一睜眼,剛想抱怨的他,看到一大段山體倒落在河流之上,而後百十道流光沖天而起。
那一刻,飛天而起的流光,喚醒了他兒時的嚮往,這天下真的有靈脩。他一定要拜師,不再做一個山野村夫。
一個月以來,他利用自己的狩獵包,一直尋找到現在。再過兩天,狩獵包中的鹽巴等必需品耗盡之時,也就是他夢破之時。乘著自己製造的簡陋木筏,少年想要前往斷裂的山崖,碰碰最後的運氣。
木筏上,一個月以來,毫無發現的他,情緒非常低落。但他依然抱著希望,只因為心中想要成為靈脩的執念。
“少年,你不該在這裡。”獵娃子身後,一聲清朗的聲音突兀響起。是誰?他回頭,看到一個與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人正看著他。
對方是怎麼到他的“船”上的,莫不是慘死在此的水鬼妖怪,不對,有影子,難道是傳說中的靈脩。皇天不負有心人,他終於找到了,一定要抓住機會拜師。至於對方看起來與他年紀一般,他也不會在意。沒聽村裡長輩們說,靈脩神仙們雖然看起來年輕,但是沒準活了數百,甚至上千年。
幾乎是瞬間,獵娃子就確定了對方的身份,趕忙跪下道:“獵娃子,拜見仙長,望仙長收俺為徒。”他一個山野之人,哪裡懂得禮數、客道之言行。他只知道,父親教他的狩獵秘訣。狩獵時,一旦做出決定,就要立馬付出行動,絕不拖沓。
父親走後,他一直將狩獵秘訣記在心裡。可是他不知道,他的父親成為優秀的獵戶,是因為這句狩獵秘訣,但死亡的原因也是因為它——其父親看中了一隻麋鹿,衝出去之後,死於準備獵捕這隻麋鹿的老虎爪下。
當然他不知道這回事,他只知道父親在一次狩獵中,再也沒有回來。不然,他也不會如此乾淨利落的跪下拜師。
現在,獵娃子面前的正是星辰,本來想讓這衣衫襤褸的少年離開這裡,不要妨礙他們的伏擊計劃,卻碰上這種什麼都不說,直接跪下拜師的尷尬場面。
一時間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畢竟他並不想說靈脩們常用的忽悠託辭,什麼“你沒有仙緣,沒有靈根,無緣修行路”之類的話。相反,他倒是有些欣賞眼前之人,如此果敢。但他並不打算收徒,畢竟他的路才開始,怕誤人子弟。所以不知說什麼好。
這時,血舞出現在木筏之上,“想要拜仙長為師,都需要經受考驗。小朋友,這你該知道吧!”血舞有意無意的暗示獵娃子,似乎有意與星辰添堵。
“俺知道,謝仙……師母……教我。”獵娃子看到血舞與星辰站在一起,所以誤以為他們是神仙道侶,於是趕緊改口,想要咬文嚼字說些好聽話,師母高興了,拜師才更有希望。
“嘻嘻,不用謝!這是師母應該的。”血舞嬉笑道,而後對著星辰傳音道:“閭星辰,本小姐有個計劃。”
“你是故意的吧!算了,我也不拆穿你。說什麼計劃?”星辰有些無奈,這幾日,血舞時常挑逗他,他也習慣了,不想與之爭辯。
“利用這少年麻痺那隻隊伍,給我們製造突襲的機會。”血舞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這不是他的戰爭,更何況他只是個普通人,我不答應你的計劃。”這不符合星辰做事的原則,所以他一口否決了血舞的計劃。
“聽我說完,若是他完成了任務,你收他為徒就是。若是他有資質,就賜他修行法訣。若是他沒有資質,就給他一場富貴。對他而言,這是個機遇。一個步入修行世界的機會,我想即使是死,他也不會放棄。就像你,你那深藏在心中的仇恨,若是有機會報仇,你會因為危險而退縮嗎?”血舞直盯著星辰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
聽到對方的話,星辰點了點頭。“我同意你的計劃,如果這少年願意。”
互相傳音結束,星辰一指點在獵娃子眉心,將“考驗”的內容直接傳輸到對方的腦海中。“這考驗可能會讓你當場身死。再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如果你退出,我會安排人將你平安帶離這裡。”
深受狩獵秘訣影響的獵娃子,怎麼會放棄?他直接再次叩拜:“俺一定會透過師傅的考驗。”
拜了半天沒有回應,獵娃子抬頭才發現,他未來的師傅與“師母”都已經消失不見。是做夢嗎?他轉身看看四周,青山綠水,這不是夢,以往的夢並沒有顏色。回頭看了一眼斷崖,獵娃子眼神更加堅定。
另外一邊,星辰與血舞,來到一處臨時洞府之中,不多時,隊員們陸陸續續歸來,所有的準備工作都已完成,只等著那隻隊伍來臨。
一時閒下來的星辰,看了一眼血舞,這幾日的相處。他發現,血舞除了言行輕佻,並非像他想象的那樣邪惡。在炎黃國的書籍之中,血族通常被描述成邪惡的存在。可是這標籤根本不適合血舞。她有自己的追求,有對問題獨特的看法觀念。她身上有些東西和季明妃一樣,聰明、所做的決定都是為了團隊,同時不失底線。
就像這次伏擊計劃一般,伏擊地點是她選的。至於理由,在血舞掌握的情報裡,那隻隊伍沒有像其他隊伍一樣,直奔魔心宗駐地,而是繞道直奔這裡。隊員們以為對方是為了建立新的據點,血舞卻不這樣認為,她認為對方是為了看,狄戎與軒轅蕩的戰鬥場地,而且判定對方是個喜好切磋對戰之人。星辰被說服了,同意對方的計劃,就像同意剛剛的小計劃一樣。
很快,兩個時辰過去了,所有人都奔赴當計劃的位置,準備伏擊。按照那隻小隊的速度,一刻鐘之後,那隻隊伍就會到達這裡。
斷崖水域的岸邊,獵娃子起身往簡易木筏而去,他將再一次撐筏劃過水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