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跪九拜畢。
裕王、李妃含笑著立於朱厚熜兩邊。
寢宮正中跪著馬大伴,雙手捧著世子面朝著朱厚熜。
朱厚熜眼神複雜望著朱翊鈞,就像在看本家的熊孩子。
這孩子,教育好了,也是個流氓。
朱翊鈞倒是不認生,兩個小眼盯著朱厚熜在那裡樂。
裕王從馬大伴手裡接過世子,想捧給朱厚熜。
朱厚熜點點頭,又搖搖頭,沒有伸手去接:“春風未盡,別讓受了寒,抱孩子回去吧。”
裕王忽然晃了神,手上失力,險些將小朱翊鈞摔在地上。
馬大伴立刻爬起,眼疾手快抱住了世子,躬著腰望著地退了出去。
李妃一直低著頭,身體在不自覺地顫抖,一顆顆汗珠從額間滲了出來。
皇上的表現,哪有半點親情的意味?
親兒子將親孫子抱在面前,完全沒有接手的想法,甚至連外人都不如。
皇家無親。
真不是隨便說說。
既然皇上不親近王爺、世子,那徐師傅、嚴閣老父子上書立太子,皇上會同意嗎?
皇上不同意,太子之位遙遙無期,皇帝大位就更遙遠了,那王爺許諾的話,和鏡中花、水中月又有什麼區別呢?
孃家的李家,何時才能享受朱家外戚的待遇?
一時間,李妃心亂如麻,竟連朱厚熜說她有功,要賞賜的話都沒聽到。
多年的共枕眠,裕王哪裡不知李妃在想什麼,同樣的失望,卻不得不出言提醒,聖前不能失禮。
李妃連忙跪了下去:“世子誕生,皆賴祖宗之德,皆仰父皇敬天愛民,兒臣妾不敢居功。”
“功就是功,過便是過,是你和朕兒子的辛勤,與列祖列宗無關,更與朕沒有干鏚,說說吧,想要什麼?”朱厚熜笑道。
雖然生了個熊孩子,生了條懶龍,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該有的賞賜還是要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