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三郎想了很久:
“那麼,這件事要如何善後?”
攏沙宗的傳功長老死在安淶城,這可是件大事。處理不好,於顏烈、於端方都很不利。
“那就要看攝政王了。”端方聳了聳肩,“決定權在他手裡。”
這兒是安淶城,決定權當然在整個宣國的實際掌權者手裡。
兩人又聊了幾句,端方像是把憋在心裡很久的情緒都發洩出來,然後就告辭回去了。
燕三郎看他走回自己屋子,這才關好門,將端方用過的杯盞都小心收起,棄之不用。
千歲看得好笑:“這麼小心?”
“羅紅傘能毒死裘嬌嬌,也就能毒死其他異士,比如我。”燕三郎實話實說,“這東西既然出現在安淶,我們就該著手配製一下解藥比較穩妥。”
“我看哪,不止是你懷疑他。”千歲哼了一聲,“侍衛還上門來問他和裘嬌嬌的關係。可見顏烈也起了疑心。”
可是少年知道,端方這人表面上跟誰的關係都好,就算顏烈發信去攏沙宗查詢端方和裘嬌嬌的過節,或許也只會發現他們交情不錯。
在旁人看來,端方几乎就是個完人,和誰的交情都不錯。在衡西商會是這樣,在攏沙宗大概也是這樣。
“起了疑心又如何,裘嬌嬌的死因看起來和端方沒有必然聯絡。”燕三郎沉吟,“裘嬌嬌從天牢到王宮,這中間接觸的人和物,每個都比他有嫌疑。我相信顏烈審查了這當中的每個細節,要是他認定端方有嫌疑,這會兒端方就不會出現在明月樓了。”
“最關鍵是——”少年指尖在桌面上輕叩兩下,“殺掉裘嬌嬌,對端方能有什麼好處?”
若是沒有動機,端方殺人的事實就很難確立。
這個問題,千歲自然也答不上來。
端方此行的直接目的,是幫助裘嬌嬌救助布吉倫。現在莫說布吉倫死了,裘嬌嬌自己都沒了,他的任務可說是一敗塗地,回去都不知道要如何交差,甚至可能錯失韻秀峰峰長的寶座。
所以,他有什麼理由殺掉裘嬌嬌呢?
“無解!”千歲轉移話題,催促他道,“天快黑了,想想晚上訂哪一家的酒菜!”
不能出門,但必須吃好喝好。
這兩天,安淶城白天的巡守、夜裡的宵禁是更加嚴格了。還有很多探子穿著常服滿街溜達,像金羽和胡秋等人,一眼就能看出來。
多事之秋啊,這無疑給他們搬運玉太妃又增加了難度。
……
天還沒黑,端方就出去吃飯了。
裘嬌嬌已死,他就獨自用餐,在安淶城小湖邊的豪生酒樓找了個二樓靠窗位置,一邊吃菜,一邊喝酒,一邊看底下來來往往的紅男綠女。
過去幾天的疲憊已經一掃而空。
他吃喝很慢,中途又續了兩次酒,加了一次菜,等到吃飽喝足,酒樓裡的客人基本都走光了。
挪回一樓,夥計們正在擦洗大廳裡的桌子,掌櫃也在噼裡啪啦盤賬,清點一天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