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只能反其道而行之,一路往南走了,還好剛才慌不擇路逃跑的方向正好向北,且在溪邊留下的靴子線索,希望可以誤導狐媚女子一點時間吧!
夜更深了,應該過去了有一個時辰了,狐媚女子還不曾回來,估摸著應該是追遠了。
王若離深知此地不能久留,那個頎偉男子的屍首還在門前躺著,那狐媚女子遲早會回來,一旦回來發現一點端倪或者天色大亮,那自己就再沒機會逃脫了。
王若離挺腰坐起,從乾草堆中起來,用腳整理了一下乾草堆。
雖然稍事休息了這麼久,可是胃內空空,機體無力,情況比起之前還要糟糕。
想到不久前,狐媚女子回來,應該帶了酒食,方才情急,說不定會撒了一地,只是,這從屋後到門前空地,必然會再留下腳印痕跡,旁生枝節。
王若離咬咬牙,到底忍住。
王若離從小草屋後,踩著亂草和樹葉,把腳步儘量放輕,可惜身體損傷太甚,走路尚且艱難,何況一路還要時時注意,儘量多掩去一些腳步痕跡。
王若離只知道自己是靠著一股信念在行走,此時不能停步,一旦停下,恐怕自己就再也挪不動腳步了。
就這樣步履艱難地在密林中行走,王若離只覺得自己好累好累。
這時候的夜更深更暗了,也有可能是黎明前的黑暗。
王若離已經看不清面前的,是樹木還是石頭了,只是靠著意志一步一步往前走著,忽然,腳下一滑,竟是整個人往前栽倒。
原來前面的,是一條大河,只是河面寬闊,水流平緩,並沒有太大的流水聲,但河底卻很深。
清涼的河水讓王若離原本幾近闇弱的意志瞬間清醒了大半,也無心關注自己滑入河中濺起了多少水花,只知道自己身陷河中若無對策,恐怕沒死在狐媚女子手中,倒是要被這河水淹死了。
王若離心知,身在水中,若非胡亂掙扎用力,身子懸浮不至於下沉太快,當下也不敢亂動,兩手疼痛難忍此時更是派不上用場,唯有一雙疲憊無力的雙腳還堪補救,腳底向下踢了幾下水,順勢讓臉鼻露出水面,只來得及小吸一口氣便又沉入水中,更是有點嗆鼻,難受異常。
時下也沒有其他方法,只能這般一次次踢水,在水面換氣。
天色暗黑,王若離身在水中,根本分不清哪裡是岸,即使知道是岸,以自己此時的身體情況,也壓根爬不上去,唯一有可能的,便是期待河流下游能有泥沙河灘之類的,水勢較平的地方,只是這樣的河段,自己能不能那麼幸運地剛好迎頭趕上靠岸?
王若離順著河水一路往下漂,也不知道自己漂流中有沒有錯過某個河灘,完全就是憑著一股求生的本能在堅持。
當下天也黑,水也大,身在水中不辨方向,有時候以為自己一直往同一個方向靠攏,其實有可能只是在河中打轉罷了。王若離自然不會白費力氣,只是堅持著一次次換氣,堅持著對生的渴望。
黎明似乎來得很遲很遲,也不知道在河中漂了多久,待得王若離發覺自己身下由不知深淺的河水,變成了一粒粒細沙,他明白了,自己有生的希望了!
自己的身下應該是一片淺灘,王若離腳底使出最後的力氣,蹬著腳下的泥沙,讓自己的身子露出水面,一步一步靠在了灘邊的泥沙上。
河水在灘邊一次次打著小浪,輕輕地撞在王若離的腳底,可是王若離已經毫不在意了,他太累太累了,內心緊繃的情緒在這一刻得到了短暫的放鬆,竟是直接在河邊昏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