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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3 / 6)

高士奇說:“的確如此,陳廷敬同傅山是多年的朋友。”

陳廷敬聽出高士奇弦外之音,便道:“皇上,臣同傅山有過幾面之緣,雖然彼此志向不同,卻相互敬重。要說朋友,談不上。從我中進士那日起,他就鼓動我脫離朝廷;而我從同他相識那日起,就勸說他歸順朝廷。”

皇上點頭片刻,道:“廷敬,朕準你保舉傅山。這傅山多大年紀了?”

陳廷敬忙叩頭謝恩,回道:“應在七十歲上下。”

皇上頗為感慨:“已經是位老人了啊!命陽曲知縣上門懇請傅山進京,朕想見見這位風骨錚錚的老人。好了,你們也夠辛苦的,暫且把手頭事情放放,說些別的吧。”

高士奇忙說:“啟稟皇上,臣收藏了一幅五代名家荊浩的《匡廬圖》,想敬獻給皇上!”

皇上大喜:“啊?荊浩的?快拿來給朕瞧瞧。”

高士奇取來《匡廬圖》,徐徐開啟。皇上細細欣賞,點頭不止:“真是稀世珍寶呀!陳廷敬,你也是懂的,你看看,如何?”

陳廷敬上去細細看了看,發現竟是贗品,不由得“啊”了一聲。皇上忙問怎麼了。陳廷敬掩飾道:“荊浩的畫存世已經不多了,實在難得!臣故而驚歎。”

皇上大悅,說:“士奇懂得可多啊!算個雜家。他的字先皇就讚賞過,玩古玩他也在行,當年他還替朕做過彈弓,朕一直藏著那玩意兒哪!”

高士奇忙跪下,謙恭道:“臣才疏學淺,只能替皇上做些小事,盡忠而已。”

皇上笑道:“話不能這麼說。要說朕讀書呀,真還是士奇領我入的門徑。朕年少時讀書,拿出任一詩文,士奇便能知其年代,出自誰家。後來朕日積月累,自己也就知道了。”

高士奇拱手道:“皇上天資聰穎,真神人也!”

陳廷敬聽著皇上賞識高士奇,心裡只有暗歎奈何。當年,高士奇懷裡常揣著幾粒金豆,尋著空兒就向乾清宮公公打探,皇上這幾日讀什麼書,讀到什麼地方了。問過之後,就遞上一粒金豆子。高士奇回頭就去翻書,把皇上正讀的書弄得滾瓜爛熟。事後只要皇上問起,高士奇就對答如流。那時候皇上年紀小,總以為高士奇學問很大。殊不知乾清宮公公私下裡給高士奇起了個外號:高金豆!一時間,“高金豆”成了公公們的財神,有的公公還會專門跑去告訴他皇上近日讀什麼書。當年張善德年紀也小,老太監免不了要欺負他。陳廷敬看不過去,有機會就替他說話。張善德便一直感念陳廷敬的好處,知道什麼都同他說。

今日皇上十分高興,在南書房逗留了半日,盡興而歸。送走聖駕,明珠問道:“士奇,您哪來這麼多好玩意兒?隔三岔五地孝敬皇上。”

高士奇笑道:“士奇只是有這份心,總找得著皇上喜歡的玩意兒。”

明珠笑笑,回頭把陳廷敬拉到角落,說:“陳大人,您既然已面奏皇上,我就不好多說了。可我替您擔心啊!”

陳廷敬問:“明大人替我擔心什麼?”

明珠說:“陸、邵、劉三人,官品自是不錯,但性子太剛,弄不好就會惹麻煩,到時候怕連累您啊!”

陳廷敬說:“只要他們真是好官清官,連累我了又何妨?”

明珠本是避著人說這番話的,高士奇卻尖著耳朵聽了,居然還插言道:“明大人何必替陳大人擔心?人家是一片忠心!張大人,您說是嗎?”

張英愣了愣,猛然抬起頭,不知所云的樣子,問:“你們說什麼?”

明珠含蓄地笑笑,說:“張大人才是真聰明!”

陳廷敬也望著張英笑笑,沒說什麼。他很佩服張英的定性,可以成日半句話不說,只是低頭抄抄寫寫。不是猛然間想起,幾乎誰都會忘記南書房裡面還有個張英。

張汧的差事老沒有吩咐下來,很不暢快。夜裡,他拜訪了陳廷敬。張汧在陳廷敬書房裡坐下,唉聲嘆氣:“我去過吏部幾次了,明珠大人老是說讓我等著。他說,我補個正四品應是不用說的,也可破格補個正三品,最後要看皇上意思。我蒙廷敬兄在皇上面前保舉,回京聽用,感激不盡。廷敬兄可否人情做到底,再在皇上面前替我說說?”

陳廷敬頗感為難:“張汧兄,我不方便在皇上面前開口啊!雖說舉賢不避親,可畢竟您我是兒女親家,會讓別人留下話柄的。我怕替您說多了話,反而對您不好。”

張汧問:“廷敬兄擔心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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