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歸第二天,慶塵出現在海城的一家公立醫院,他拿著單據走進核磁共振室,平躺在床上,被緩緩送進半封閉的儀器裡。
他這次來醫院,沒有透過胡氏,就像一個普通人一樣,掛號,排隊,付費。
慶塵不希望太多人知道他的病情。
下午的時候,核磁共振的片子出來了。
慶塵拿著片子去找醫生,笑著對身旁的秧秧說道:“醫生可能會告訴我,想吃什麼就吃點什麼吧。”
秧秧擰著他的胳膊:“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情開玩笑呢。”
秧秧倒是比慶塵顯得更加憂慮一些。
進門,慶塵客氣的說道:“醫生你好,我想問一下我還有多長時間?”
醫生看著一張張片子,又看了看慶塵:“你的癌細胞已經擴散全身……你身上不疼嗎?”
“疼,”慶塵回答道:“渾身都疼,好像全身上下都裂開了一樣,心肺也有點無力了。”
醫生驚愕了:“那我看你怎麼跟沒事人一樣,其他病人到你這程度,早就虛脫了,你怎麼還能笑的出來?”
癌在身體裡,是全面破壞身體內所有機能的。
所以到了這個時候,患者會每時每刻處在痛苦之中,一片羽毛壓在身上,都可能會感覺被一座山壓在地下。
喘不過氣來。
醫生見過太多癌細胞擴散全身的末期患者了,有時候甚至不忍心去看那些患者的痛苦狀。
然而他面前的慶塵不同,慶塵也有疼痛,卻依然很平靜。
平靜的甚至不像是一個癌症患者。
慶塵想了想解釋道:“疼痛確實是存在的,不過可能是習慣了,身體對疼痛的閾值在過去被提高了,所以這種疼痛暫時可以忍受。”
醫生驚了,這閾值得被拔得多高?
又或者說,面前這年輕人曾經經歷過什麼,才會把疼痛閾值拔高到……連癌症的疼,都可以平心靜氣對待的程度?
慶塵笑了笑:“醫生,我還有救麼?”
老醫生推了推自己的眼鏡,又看向片子:“用PD1或者PDL1免疫療法吧,先做一下基因檢測,看看你適合哪種。我也不知道你的家庭條件怎麼樣啊,這種療法相對貴一點,一年可能大概需要80萬左右,對末期患者還是有一點用的。”
“有副作用嗎?”慶塵問道。
“會損害你的肝腎功能,也存在致死性,比如罹患免疫性心肌炎,”老醫生耐心說道:“當然,相對於癌症末期來說,試一試總歸沒錯。”
醫生的潛臺詞是,橫豎都是死,試一下說不定還能有條活路,多活一陣子。
然而慶塵聽到致死性後,便問道:“如果放棄治療,我還有多久?”
醫生認真的看著片子:“一個月?兩個月?小夥子,你可能是付不起醫藥費,但現在醫保是能報銷一部分了,而且命只有一條……”
慶塵笑著說道:“不行,我把錢都用來治病了,我老婆怎麼辦?謝謝醫生,我不治了。”
醫生詫異的看了看慶塵,又看了看秧秧:“你們還沒到法定結婚年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