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眾們面面相覷,將信將疑。
而李氏士兵們看著眼前的這些人,他們知道,帶走這些人是李雲壽能為18號城市做的最後一點事情。
此時,不僅是李氏士兵在解釋,連同潛伏在人群裡的家長會成員也接到了訊息。
民眾們慢慢信了,人群中傳來啜泣聲。
李氏士兵開始協助民眾繼續向西南撤離,跋山涉水。
有人累的走不動了,士兵們便揹著他們繼續走。
有人忽然問:“可是前往西南的大橋都被炸燬了啊,我們怎麼過去?”
“沒有全部炸燬。”
西南19橋盡數被慶氏摧毀,然而事實上還有一座廢棄的橋,其實是被人遺忘了,並沒有出現在地圖上。
李氏部隊攜帶著大量的18號城市居民翻山越嶺,最終在午夜11點的時候,先鋒部隊在山上遙望到了那座橋的輪廓。
所有人都筋疲力盡,連李氏的軍官都灰頭土臉的。
前線司令李雲暮站在山路上,回頭望向身後幾百公里外亮如白晝的天空,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身旁不明真相的副官看向他:“長官,連續兩天超強度行軍,隊伍已經有點疲了,要不要停下來休息一下。”
李雲暮怔怔的看著遠方,他點燃了一根菸,好像忽然陷入了某些往事:“小周,你有哥哥姐姐麼?”
副官小周愣了一下:“長官,我是獨生子。”
五十一歲的李雲暮笑了笑說道:“那真是可惜了。”
“長官,為什麼這麼說啊,”小周納悶了。
李雲暮笑著說道:“我有一個大哥,小時候父親帶我們去龍湖邊上打雪仗的時候,他就傻兮兮的,大家都在拿雪球砸他,但他就是傻笑著不還手,被我們用雪球打在臉上了也從來都不生氣。”
“我們家老七啊是個蔫兒壞的種,他自己偷偷成了超凡者,然後回來跟我們打雪仗,”李雲暮狠狠抽了一口煙,將單薄的青白色煙霧吐進月光裡:“那會兒我們被打得老慘了,老七捏的雪球特別紮實,打在眼眶上就是一個熊貓眼。那會兒大哥就從背後抱住老七,聲嘶力竭的讓我們快跑,搞得像是要犧牲了一樣……絕了。”
李雲暮繼續說道:“我家大哥啊,一直都是個君子,大家都服他。很多人的君子模樣都是裝出來的,但我大哥不是,他從來沒跟誰爭過利益,從來沒跟人急過眼,外界說李氏要內鬥的時候我都笑了,兄弟姐妹們但凡有一個人跟他說‘大哥,我想做家主’,他可能就讓了。”
“四個月前,他忽然給兄弟姐妹們說,他想做家主,讓兄弟姐妹們不要爭。那時候我還納悶來著,我這大哥什麼時候開竅了?現在想想,他那時候就已經準備好了吧。”
卻見李雲暮碾滅了菸頭,再次深深的看一眼身後那正在漸漸熄滅的光亮處:“過橋!”
這一次,李雲暮沒有再派斥候,他作為李氏前線司令竟然親自走在最前面,越過了那座廢橋。
過橋的時候小周忽然發現,這座橋竟然有“做舊”的痕跡,明明鋼筋龍骨打的結實無比,表面卻好像被酸洗過了一樣,彷彿隨時都會坍塌。
小周在後面說道:“司令,萬一前面有慶氏埋伏怎麼辦,你往後退一點,我們先派偵察兵過橋看一看啊。”
李雲暮搖搖頭:“不用。”
小周傻了:“您這也不符合作戰條例啊,哪有過橋的時候不派偵察兵的?”
然而說話間,他們已經越過這座短橋。
李雲暮在橋頭站定,忽然對面前的黑色山巒高聲說道:“李氏集團軍前線總司令,李雲暮在此,接應部隊在哪?!”
下一刻,山裡亮起燈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