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邊還有一個少年。
他身後則是數十名將雙手攏在袖子裡的聾啞人。
所有人胸口都帶著一朵白色的菊花,祭奠著剛剛逝去的人。
當士兵們仰頭看到石階盡頭的時候,也不知道怎麼的,呼吸便是一滯。
卻見那提著煤油燈的中年男人將煤油燈塞進少年手裡,然後轉身對聾啞人們做出手語:“全殺了。”
剎那間,士兵隊伍裡忽然有數十人,將自己的紫色袖巾翻了過來,那紫色袖巾背面竟是純黑色,還繡著一片白色的銀杏葉。
不知怎的,當他們將袖巾翻成黑色時,那顏色突然有了一種悲色,彷彿在為某個人送行。
而那黑底色上的白色銀杏葉,看起來格外肅殺。
下一刻,這些隱藏在士兵中的數十名高手開始屠戮。
山上的聾啞人們一個個躍向山間消失不見,士兵隊伍後面的幾個高手眼見不對,立刻想跑,可還沒等他們跑多遠,便看見那些穿著白色麻衣的聾啞人,竟已經後發先至的來到了山下,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聾啞人面無表情,有些還紅著眼眶,似乎剛剛哭過。
而那逃跑的九位高手裡,竟有三位在此時翻起了袖巾,露出裡面背面黑色的綢布與白色的銀杏樹葉。
山路盡頭的那位中年人看到這一幕,便知道大局已定。
或許發起這場血腥事變的人,都未曾想到過手下竟有這麼多家主的人。
那位老人在屋裡待了十多年,看似與世無爭,卻彷彿什麼都知道,什麼都沒有錯過。
他對身旁少年輕聲說道:“無趣。”
說完,中年男人便從少年手中接過煤油燈,轉身緩緩往山上走去。
就在他背後,5號城市的萬家燈火重新亮起,燦若銀河。
似乎這裡的電力系統從來都沒有被摧毀過。
中年人帶著少年與星輝,走到那座小屋外面:“家主,太弱了,我沒有出手。”
屋裡那位老人說道:“進來吧。能變賣祖宗家業的人能有多聰明,慶氏若給他們,無需十年便會大廈傾塌。都是些自以為聰明的人啊。”
中年人推開木門,看著那位老人一夜之間又佝僂了幾分的背影:“如果我們早點找到李秉熙的妻子,也許就能早點殺了李秉熙,小準或許就不用……抱歉。”
“不用說抱歉,”老人平靜道:“這是他自己選擇的結局,他沒有遺憾。”
中年人沉默了。
老人緩緩站起身來,對中年人身邊的少年笑著招手:“你就是慶無吧,小準提過你很多次了。”
那膚色黝黑的少年向前走了兩步,卻見老人仔細打量著他:“你父親跟了我三十年,現在換你去跟下一任家主了。踏出這一步,就不能回頭了,你願意嗎?”
慶無點點頭:“我願意。我與他見過,他確實比其他人都強。”
老人說道:“小準跟我提起過,他說你就是想看看慶塵是否夠格,才要求去當的影子候選者,怎麼樣,觀察夠了?”
慶無搖搖頭:“他並沒有過多參與影子之爭,所以我對他沒什麼觀察。”
“那你為何願意跟他?”老人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