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取摘下耳機,默默的走回家中,看著坐在地上喘息的父親,一身的酒氣。
男人指著他罵道:“還有臉回來,怎麼不跟你當婊子的媽一起滾?趕緊滾蛋,老子沒錢養你。”
家裡一地狼藉,陳取視而不見,他只是默默去開啟了燃氣的閥門,將家裡的酒都倒在了地上。
男人想要掙扎著阻止他,卻因醉酒,根本爬不起來。
“你要幹什麼?”男人驚恐起來。
陳取手拿一隻打火機,站在原地,靜靜的望著面前那個男人。
這時,一個身穿黑色衝鋒衣的年輕人,從未關嚴的大門走進來,拿走了陳取手中的打火機,關掉了燃氣閥門。
陳取莫名的看著對方,這竟是他剛剛在巷子口遇見的那位。
年輕人平靜道:“生活可能不如人意,但衝動並不可取。人生這才哪到哪,沒死就得繼續前進。”
陳取倔強道:“關你什麼事?”
年輕人說道:“今天招生工作本來要結束了,但只要你能20分鐘之內跑到學子街的百糯書屋,我就給你一個機會。記住,只能跑,不能用交通工具。”
陳取轉身就跑,一頭扎進了外面的雨幕之中。
他一路瘋跑,張口呼吸,任由冷風往嘴裡灌去。
從行署路到學子街有6公里距離,尋常人以健身跑步速度大約需要45分鐘才能跑完,跑進20分鐘那得是國家級運動員才行,陳取如果想要在20分鐘內跑到,就必須不考慮配速,透支自己所有的體力。
王城大道、積翠南街、凝碧北路、凝碧南路……
這麼一路跑過來,陳取只覺得自己肺都開始燃燒,身上溼漉漉的也不知道是汗水還是雨水,混雜在一起。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跑,也不知道那位年輕人是誰。
似乎聽信陌生人一句話就玩了命的狂奔有點傻,但陳取覺得,自己的人生已經這樣了,不管是什麼變數,都不會變得更差。
漸漸地,陳取喘息著失去了思維的能力,他只知道自己必須跑下去。
突然間,穿過一條人行道時,一輛汽車在他面前緊急停了下來,傳來輪胎與地面摩擦的刺耳聲響。
司機探出頭來咒罵道:“不看路嗎?”
陳取卻沒有回頭,只是機械的狂奔著。
遠遠的,他已經看見了百糯書屋的招牌,而那位身穿黑色衝鋒衣的年輕人,則雙手插兜佇立在門口。
砰的一聲,陳取腳下一軟摔倒在人行道上,徹底脫力。
年輕人面不改色,只是這麼的靜靜等著,並不打算干涉陳取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