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峪關肖將軍亦即慶安侯府。
“子清, 聽說你跟一位奇人做了交易,那人年紀同你相仿?”慶安侯抬頭望向對面如松挺立的肖瑾琰, 眼中閃過一絲贊賞。
“嗯。”
“那人出自鄉野,你怎麼會認識他?”慶安侯面上透著好奇,略一思索, 便有了答案,“晉岷縣, 我記得你去年在那待了好一陣,難不成是那個時候相識?”
肖瑾琰:“……”內心不由腹誹:爹, 你這自問自答,把什麼都說了, 還問我做什麼?
“果然如此。”慶安侯屈指輕擊桌面, 若有所思。他這個大兒子人有點冷,心氣又高,一般人還真入不了他的眼, 看來這個鄉野出身之人果真不凡,不愧被稱為奇人,聽說底下都有人開始叫他大師, 一個還不及弱冠的大師, 可真是稀罕。
“爹, 你叫我來不會就為了問這事吧?”肖瑾琰出言打斷慶安侯沉思。
“這不是你跟他比較熟, 由你出面把這位小大師給請過來更容易嗎?”慶安侯難得放鬆道。自從山峪關外出現異常區域,且情況越來越嚴重,他就沒真正睡過一天好覺, 如今總算有了一個好訊息,他能不喜?更出人意料的是,那人竟然還是自家大兒子的熟人,那事情便好辦了。
要知道,請高人辦事可不容易,自家大兒子居然只付出了十匹馬的代價就拿下對方,要麼那位不知行情,要麼就是兩人關繫好。據慶安侯調查所知,這個叫葉辰的奇士在此之前跟子清還有合作,聞名北方的焰酒就是出自對方之手,顯然不是一個不通庶務之人,那麼只可能是雙方交情不錯,這怎能不讓慶安侯驚喜。
“爹的意思是?”肖瑾琰不大確定他的理解是否正確,直接問道。
“請他在軍中掛個閑職,嗯,就軍師好了,平常不用他出面,也不必生活在軍營,軍中碰到奇奇怪怪的事情再請他出山。”慶安侯思忖良久,給出這麼個答複,直接驚呆了肖瑾琰。
“爹,你說的都是真的,不是在說胡話?”愣了好一會,肖瑾琰總算回過神,滿眼不可思議問道。
“你爹我像是在說笑?”慶安侯不答反問。
“為何?爹連見他一面都不曾,就這麼看好他?”
三番五次遭到肖瑾琰質疑,慶安侯卻沒有一絲不耐煩,他不需要一個對他言聽計從的繼承人,大兒子這樣剛好,溫聲解釋道:“一、這人跟你相熟,且有過幾次合作。二、這人年輕,比響應招賢令而來的所有方外之士都要年少,未來不可限量。軍中什麼人都有,就缺這些奇人異士,你爹我跟清遠禪師交情不錯,到底礙於對方身份,不可能隨便去請。三、憑我多年出生入死的直覺,你這個朋友只怕不簡單。”
肖瑾琰眉峰蹙起,前面兩條他直接忽略,他在意的是慶安侯說的第三點。早在第一次正式跟葉辰見面時,他就感覺這人不好惹,除非有萬全把握,否則最好別去招惹他,極有可能一棍子打不死反遭其雷霆反擊。
以前肖瑾琰就有這種無來由認知,現在知曉葉辰是高人,心中更加確定這點,聽聞慶安侯跟他有類似感覺,他連心底最後一絲僥幸也不翼而飛,心裡已打定主意,此人只能交好,不能得罪,尤其是在如今這個節骨眼上,更不能慢待。
想及此,肖瑾琰就有些氣悶,每次碰到葉辰,他都討不著好,這次更是,某種意義上,雙方地位直接掉了個個,換成他們有求於人,不免氣弱,想想還真是不爽。
大局為重,肖瑾琰在這一點上很拎得清,與整個山峪關相比,他受點委屈算什麼,只希望葉辰那廝別太過得寸進尺。
想起白日葉辰拿著他的手輕輕摩挲,肖瑾琰心裡就一陣膈應,他不會看錯,雖只有片刻,還是被他注意到了。
肖瑾琰倒是沒做他想,只當葉辰沒跟權貴子弟接觸過,一時好奇,但這舉動還是太過唐突。
“子清,你去把那位請來,就現在。”沉吟良久,慶安侯吩咐。
肖瑾琰當即應下:“是,爹,兒這就去。”
出了將軍府,肖瑾琰直奔關外臨時駐地。
此時天色漸暗,不適合野外作業,除了幾位化解陰氣的大師,餘者全部返回宿營地,葉辰就在其中,正是找人最為方便的時候。
沒多久,肖瑾琰便帶著葉辰回將軍府複命。
慶安侯並未出門相迎,卻也起身表示尊重,伸手虛指對面座椅,道:“請坐。”
“想必子清已經跟你說過請小友來的用意,不知葉小友是何想法。”重新落座,慶安侯一點不顧忌,當著葉辰的面仔細打量,僅從外表來看,端的是一表人才,哪怕一身棉布衣,都遮掩不住此人風采,鄉野之地能出這樣一人,的確受老天厚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