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歸正傳。
肖斯然與她重新談起小說題材的問題。
“古言?不想寫古言, 宮鬥也不想寫, 寫現代小甜文吧。”
想到要自己穿進去過日子,沒電熱水沒空調的日子使夕歡犯怯,她不怕渣男,就怕生活水準降低, 而即使是古代皇帝, 除去金銀珠寶隨便用,殺誰就殺誰,後宮三千以外, 想吃好的住好的還不如現代一個白領,更別說是女人了。無論如何幸福不起來, 深宮禁庭還是寫著帶感,看女主角遭罪後浴火重生。
親自來幹,誰不想生而為王。
她話音剛落,編輯目光便定格在她臉上:“你在害怕什麼?你以前從來不會這麼避諱題材。”
……
他倆很熟嗎?
怎麼一副很瞭解她的樣子?
而更糟糕的是, 他真沒猜錯, 而且她抬眸回視, 他鏡片後清冷的眼瞳透著關切與篤定,彷佛極肯定她在犯怯, 而她根本沒在表情語氣上透露半分, 頂多像是對題材挑剔的作者。
他鐳射線一般的眼戳在她心上,真誠的部份使她無法說謊。
這不是書裡的世界, 她不在扮演他人, 也不是戀愛。
編輯花費時間來關心她, 而且說的也很到點,她應該克服寫作上不欲與人言的毛病。
在夕歡沉默躊躇期間,肖斯然耐心等待,不催促她。
連可能會幹擾到她,給她造成心理壓力的視線也移開了。
安靜的辦公室裡,霎時只有空調運作的有聲音在響動。
他負責了夕歡太久,即使除了書稿以外的事幾乎不聊天,也能從每一本小說的內容觸控到作者的靈魂,而她的作息……從她報的稿子進度裡清晰可見。雖不曾熱烈聊天,卻像神往已久的朋友——他單方面的。
過了片刻,大約三分鐘,夕歡才組織好語言:“我發現,以前對待小說的態度太輕率了。”
“何出此言?”
“你看過我的書,應該知道我的男角色都各有特色地優秀吧?”得到他頷首的回答後,她續道:“我的創作靈感經常來自我談過的戀愛,但我單身太久了,創作儲備有點不夠……”
這也是答應白寶的原因之一。
她想試試,和現實相比,她寫出來的戀愛,會不會在她麻木的心上激起一點波瀾……
夕歡得承認,是有的。
尤其是華聽風。
畢竟,現實世界裡再帥的男人,也不會飛簷走壁,沒有絕世武功,不會在漆黑的夜裡像烏鴉一樣孤立於房頂上,睥睨眾生,又心繫與她。他的強大連不習武的她都能感受到,還有完美的肌肉線條,每一寸肌膚都蘊涵著爆發力,隨時可以將她扼碎,卻視她如珍寶……
一比較起來,現實裡的戀愛就不過是柴米油鹽,沒勁。
所以沒戀愛經驗的作者往往能寫出大紅大紫的小甜文,美好得不現實,才能為讀者編織一場美夢。談過,則發現也就那麼一回事,和上班上學比起來是好玩許多,但遠不能和言情小說相提並論。
夕歡:“我覺得我寫得不夠好,在走歪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