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歡沒走太遠。
在她往來時路回去的時候, 杜浩歌便落在她身旁:“師弟走了?”
“嗯。”
她心不在焉的抬手, 抹了下唇角。
就那麼一舔,血的味道仍殘存著,彷佛是華聽風的氣息氤氳不散。
在現實中接過的吻, 似乎都比不上這次震憾。她活得謹慎,學生時期也沒跟動真格的混混談過物件,也不會對性格偏執的男性有高於路人的關系——藝術作品裡的病嬌瘋子又萌又帶感, 現實裡則不好惹, 且長得帥還缺愛的, 當中必然大有問題。
如此鮮血淋漓, 熱情難舍的一個吻, 還是頭一回。
夕歡回頭, 對上杜浩歌的視線, 抬眉:“你不去追他?”
“師弟……聽風心意已決, 自然有他非走不可的理由,我當他是朋友,尊重他的決定,不會再多過問,”
杜浩歌望向漆黑一片的樹林, 這烏雲蔽月的一夜,也愣是被他的氣質襯出朗潤明月的氛圍:“不過, 如果剛才來得及, 自舍一目的事, 無論如何我也要攔下來。”
連稱呼都改了, 看來是她小看了他。
但是,以她的喜好,大抵在定人設的時候,也不會定個迂腐的善人出來:“你有何看法?”
“人已經走了,在背後議論他不好,我只代表我自己,有我在的地方,只要聽風願意回來,隨時有他的位置。”
……
這話她聽在耳裡,怎麼一股哲學氣息?
嗯,一定是她多心了。
不過,尊重師弟的決定,不過問,不議論,不批評,但情誼尚在,隨時等他回來,倒是把他當真兄弟。
這倆都是好少年,夕歡尋思片刻,始終認為幫主武功高強,情商欠奉,杜浩歌和華聽風性格裡溫柔明亮的部份,還有超於常人好修養,不是從孃胎裡帶來,多半就是被任性的陳貞兒日積月累鍛煉出來的。
見她沉默,杜浩歌猜到兩人的關系,體貼地不打斷她的憂思。
良久,夕歡唇角微微一翹。
“走吧,你是來接我回去的吧。”
“……啊?嗯。”
夕歡問:“幫主叫你來的?”
“是的。”
“他不叫,你就不來了麼?”
夕歡再一問,語氣稀鬆平常,跟問一句‘吃了沒’無甚分別,然而吃過她牙尖嘴利苦頭的杜浩歌很警覺,偷偷觀察她側臉的神色。只不過,除了漂亮,也看不出什麼有用的線索來,倒讓她逮住了只暗中觀察的小狗,夷然一笑:“看我作甚?我臉上寫著你的心思嗎?”
不答話也碰釘子,杜浩歌摸摸鼻子,英俊的少年吃起癟來,模樣也是可愛的。
他立刻老實了:“師父就是不叫,我也不可能任你走這荒山野嶺啊!這兒白日還好,晚上飛禽走獸,別說地上爬的了,天上飛的啄你一下,都受不了。”
“你就肯定能找到我?”
“以你的腳程,走不了多遠,如果我找不到,那肯定是聽風帶你走了。有他看著你,我放心,”說到師弟,杜浩歌不由感慨:“不過,他走前拜託我照看夕姑娘,我猜他是多半不會帶你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