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頓時有種偷窺被抓了現行的感覺,下意識地別開視線,卻又在下一秒鼓起勇氣迎上那雙惺忪的睡眼,不太確定地問道:“我...是不是在做夢啊?”
其實她已經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了,可實在想不起昨晚是怎麼遇上他、又是如何爬上他的床的...
她想自己當時一定醉得不省人事了,不然見到他的第一反應,絕對是躲得越遠越好!
而她之所以明知故問,是為了掩飾剛剛“偷窺”被抓的尬尷...
紀慕辰卻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緩緩地眨了下眼睛,濃密微翹的長睫毛一落一起,如小小的黑羽在她心尖又輕又柔地拂了一下,而那雙籠罩著濃濃睡意的狹長眼眸宛如一池被濃霧攏住的秋水,溫和又迷離。
傅筠心像是被蠱惑了一般,呆呆地望進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裡。
紀慕辰卻突然伸手夾住她的鼻子,用滿是倦意的低啞嗓音反問道:“你說呢?”
“啊...”傅筠心立刻回過神來,一邊推開他的手一邊困惑地問道,“那我怎麼會在這裡?這裡...又是哪裡?”她說著就擁著被子坐起身來,轉頭四顧,看似在觀察房間,其實是在找自己的衣服,可床頭櫃上沒有、床邊的地毯上沒有、床尾的長凳上也沒有...
唔,她的衣服去哪了?沒有衣服,她要怎麼回去啊?
傅筠心不由地著急起來,紀慕辰卻淡定得連眉毛都沒有動一下,只是語調慵倦地問道:“你問我?”
這裡除了我和你,難道還有第三個人嗎?
當然,就算再借兩個膽,她也不敢反諷這位不好相與的學神大人,因為她知道,此時的他雖然看起來像一隻慵懶無害的大貓,可心底住著的,其實是一頭威猛可怕的獅子!
因此她只是點著頭,十分坦誠地交代道:“昨晚我喝多了,什麼都不記得了...”
紀慕辰懶洋洋地注視著她,等繚繞在眼底的睏意漸漸散開之後才不疾不徐地說道:“昨晚在我回來的路上,一個喝得醉醺醺的女人——也就是你,突然沖到馬路中間喊救命,幸好我反應快及時剎住車,不然你現在...就該躺在病床上了。”
他說得輕描淡寫,傅筠心卻驚愕得目瞪口呆
——沒想到自己竟然醉成那副德行,就像半夜在街頭發酒瘋的醉鬼一樣!
傅筠心羞慚得說不出話來,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半晌之後才小聲說道:“沒想到我酒品這麼差...對不起啊,給你添麻煩了...”
紀慕辰輕嗤一聲:“麻煩還在後面呢!我好心把你帶回來,你卻吐了我一身!”
什麼?!
傅筠心簡直不敢想象當時的場景,強烈的震驚過後,連忙愧疚地向他道歉:“對不起啊...真的對不起!”
聽來聽去都是這麼兩句話,紀慕辰不耐煩地打斷道:“說對不起有什麼用?我足足洗了三次澡,到現在還一身酸臭味!”他說著就坐起身來,拿一雙冰寒的眸子嫌棄地睨著她。
怪不得一人蓋一床被子,原來嫌棄她臭呢...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沒被他佔便宜。
傅筠心羞愧之餘反倒慶幸起來,餘光瞥到自己裸露在外的肩頭,下意識地湊近聞了聞,卻聞到了一股清爽的橙香。
嗯,難道她也洗過澡了?
可醉到斷片兒的她能自己洗澡嗎?
當這個疑問倏然劃過腦海的時候,傅筠心的心不由地咯噔了一下。
她抬眸看向紀慕辰,遲疑地問道:“那個...我、我也洗過澡了?”
紀慕辰扔過去一個鄙棄的眼神:“沒洗澡你還想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