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昂收好了刀劍,他知道苻離雖不是武藝絕頂之人,可是他的眼力。放眼天下也沒有幾人能與他相比,“不知匠師可為此對刀劍命名?”將刀劍放回匣中,李昂看向了苻離,這是他對苻離的尊重。
“若是換了以前,我定會為此刀劍取名,可是現在!”苻離搖了搖頭,到了他這個年紀。什麼都看透了,這為刀劍命名的虛名,不要也罷。離看向了李昂,沉聲道,“你來取吧,這對刀劍是要隨你相伴一生的。”
“那在下就僭越了。”李昂看向匣中的刀劍,沉吟了一下,道,“劍名斷鋼。刀名斬裂。”
“斷鋼,斬裂。”離聽著李昂所起地刀劍名稱,喃喃自語道,接著大笑了起來。“好名字,但願日後它們在你手中能斷絕精鋼,斬甲裂鎧,成就不世威名。”
;;造了一柄戰槍和一套重甲,你一併拿去吧。”說著苻離卻是命弟子取了槍甲出來,那槍卻是大槍樣式。槍鋒犀利,入手沉重,那重甲內層是數千枚甲葉以赤絛相連。外面罩了一層玄黑色的大鎧,竟是兩重甲,若是裡面再穿上層犀甲,便是三重甲,比起虎豹騎的重灌鎧更為強悍。
接過那重甲,方一入手,李昂就知道這鎧甲起碼重六十斤,比起虎豹騎的重灌鎧還重了十斤,在苻離的目光下,他穿上了重甲,出乎他意料的是,這重甲穿在身上,卻是沒那麼重,不愧是匠師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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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過戰槍,李昂出了房間,到了外面的庭院,抖動了手裡地戰槍,那戰槍槍桿雖是黑檀木所制,可是在他手裡仍舊劇烈地抖動了起來,震動的槍鋒猛地刺破了虛空,若‘虎嘯’的鳴聲裡,李昂一槍把庭院裡那顆一人抱的蒼松給紮了個透穿,絲毫沒有感覺到任何的阻礙。
將戰槍抽回,李昂看向了苻離,這柄槍他本以為是苻離替他打造刀劍時興手所做,哪想到這杆戰槍之犀利竟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強悍,估計這世上沒有任何重甲能擋這槍鋒一擊。
“這柄槍在你手上也不算辱沒。”看著持槍的李昂,苻離自語著,想起了自己的師父,“這柄槍的樣子是照我師父三十年前給一位將軍所打地戰槍打出來的,不知道這柄龍牙和那柄哪個更強悍些?”
“龍牙!”聽著苻離所語,李昂卻是想起了自己那位未見過面的岳父,夏侯棠,他曾經聽死去的黃泉提到過,他地將軍就是使槍的高手,他的戰槍龍牙是天下最兇最烈的槍,無人可擋,就算是槍神鎮南公爺趙雲的後人面對龍牙也只有同歸於盡之局。
“你走吧,從今以後,我不會再替別人打造兵器了。”苻離忽地抬起了頭,看向了李昂,他已經打出來他這輩子最巔峰的傑作,是該收山退隱,好好地帶徒弟了。
“匠師?”看著苻離,李昂不知道該說什麼,他本還想請苻離日後替李存孝他們打造兵甲,可是此時他卻難以出言勸說苻離。彷彿是知道他的心意一樣,苻離喊過了身旁的弟子,朝李昂道,“我這個弟子,手藝已不在我之下,你的刀劍槍甲,也有他的功勞,日後你若是要打造兵甲地話,就找他吧!”
李昂看向了苻離身旁的年輕人,那是個敦實的年輕人,個子不高,人看上去有些木訥,不過能被苻離收做弟子,想必定有他地過人之處,當下李昂向那叫做徐浣的年輕人抱拳敘禮,但是讓他有些意外的是,這個年輕人說話竟是有些口吃,現在他有些明白為何他來時苻離另外幾個弟子看著這個年輕人時眼裡滿是憤恨不平了,在他們心裡這麼一個木訥又口吃的人是不配得到他們師父青睞的。
“李將軍,我想把阿浣託付給你。”看著李昂,苻離臉上少有的有了一絲懇求之色,他這個關門弟子,為人木訥口吃,可是卻能全身心地沉浸於技藝中,不為外事所動,只是這樣的他在鑄造司這個龍蛇混雜的地方終是難以立足,一旦他去了,這個關門弟子少不得要被人排擠出去。
“匠師所說,正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李昂楞了楞,隨即大笑了起來,答應了苻離所說之事,這麼一個送上門的日後匠師級人物,他又怎麼能放過。
“阿浣,你去收拾一下,跟著李將軍走吧!”見李昂答應下來,苻離看向了弟子,蒼老的臉上滿是慈愛,每次看到這個木訥的弟子,他總是會想起年輕時的自己。
“師,師,師父,您,您,不要,我,我了?”見師父讓自己跟面前看上去有些嚇人的李將軍走,徐浣結巴著道,一張臉漲得通紅,他從小家貧,被父母賤賣給人做了奴僕,若不是遇到師父,恐怕他早就死了,又哪來現在衣食無憂,可以盡情地打造兵甲的日子。“師,師父,我,我不走。”
看著跪在自己面前,拉住自己衣袖的弟子,苻離輕嘆著,撫摸著他的頭,沉聲道,“痴兒,你能在師父身邊待一輩子嗎?你已經長大了,該出去闖蕩了,聽師父的話,好好跟著李將軍,磨鍊自己的技藝,遲早要成為比師父還厲害的匠師,明白嗎?”
看著把自己推開的師父,徐浣再木訥,也知道師父是打定主意不要他了,看著面前的師父,他重重地磕下了頭,“師,師父,徒兒再,再不能侍候您,您,您要多保重。”徐浣說到最好,已是泣不成聲,讓一旁的李昂也不由暗歎這個年輕人是個至孝之人,心中對他多了幾分喜愛。
徐浣再抬起頭時,苻離已是去了,他默然地起了身,站到了李昂身後。“你沒有東西要去拿?”李昂看向站到自己身後的徐浣問道,徐浣只是搖了搖頭,沒有回答。李昂看著他,低嘆了一聲,帶著他離開了鑄造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