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就找他吧?到時候調動的公文我會想辦法。”李昂知道黃淵是不會隨便去誇一個人的,他說出的話通常都很保守。
“這個恐怕他不一定還在後勤司?”黃淵有些猶豫地道,“我以前在的時候,其他人到還不敢拿他在官衙每天喝酒的事情做文章。他這個人比我更孤僻,官衙裡幾乎沒什麼交集的人,平時也有些邋遢,性子又怪,不太討人喜歡。”
“不過我想我應該找得到他。”黃淵的最後一句話總算沒讓李昂太失望。
“那就交給你了。”李昂點了點頭,走出了莊子,今天他照例要去宮中給太子授課,想到太子,他不由笑了起來,那個孩子真地是很乖巧,很讓人疼愛。
上馬之後,李昂看向了身後鑽入車廂的風四娘和林風霜,現在去宮中,她們兩個也會和他一起去,不過她們是去陪皇后地,有的時候李昂真地很奇怪曹氏皇族的一些作風,到曹安民為止,大秦一共八代皇帝,除了第三代的武皇帝好女色以外,其他皇帝都是非常專情的人,除了皇后以外,其他妃子數目絕不超過三個,而且即使有,也是在大臣和世家的壓力下,才迫不得已接納的。
不過皇帝的以身作則,倒是讓大秦的風氣不錯,大臣也好,世家子弟也好,很少有妻妾成群的,畢竟架不住別人的議論,人言可畏。
大半個時辰以後,李昂進了皇城,現在皇城裡的羽林衛和內侍可是對他相當的熟悉,誰都知道這位看上去年紀並不大地將軍是皇帝面前的紅人。日後前途無可限量。
穿過宮門,李昂和風四娘還有林風霜進了明秀宮。這裡是皇后地寢宮,不過現在曹安民還沒有其他妃子,也算是等同於曹安民的侵宮,滿朝的文武裡頭,能像李昂三口子這樣隨意出入明秀宮,也就寥寥幾人。不知叫多少世家看得眼睛發紅。
“師父。”看到李昂進來,被曹安民抱在懷裡的太子,下了地,脆生生地喊了一聲,跑向了李昂,結果卻是跌了一跤,不過沒等旁邊的人去扶,三歲的太子自己爬了起來,繼續朝李昂跑去,要李昂抱他。
每次看到兒子這樣喜歡被李昂抱著。曹安民不免有些吃味,不過他心裡更多地是歡喜。他是皇帝,也是人,能有這麼一個好朋友,也算是人生一大樂事。
說是來給太子授課,其實李昂不過是和曹安民一起陪著太子玩耍,看著兩大一小三個男人玩得開心。在一旁看著的風四娘和林風霜還有皇后也不由樂在其中,這個時候,她們才覺得各自的丈夫真地放下了肩頭挑著的擔子,能自在輕鬆一些。
皇后是個很溫柔的女子,父親是大司馬死去的兄長,可謂是出自名門望族,不過卻沒有半點脾氣,和風四娘還有林風霜在一起,很難讓人相信這個安靜的女子就是大秦的皇后。
聽到皇后又懷孕了,風四娘和林風霜都是有些羨慕。尤其是看到李昂每次和太子玩得那麼開心,她們更想有自己的孩子.
“那可要多注意點身子,天氣涼了,衣服可不能少穿。”風四娘還是不改她的老闆娘本色,遇到自己喜歡地人,她向來是不會去隱瞞自己的心意,而林風霜也差不多。
聽著風四娘和林風霜地關心之語,皇后臉上露出了笑意,她喜歡風四娘和林風霜,就是因為她們的這份真,絕不像有時進宮的其他人,說話的時候總是瞻前顧後,謹守禮節,她很喜歡現在這份自在。
女人在一起,最後討論的總是家庭,或是和家庭有關的事情,而男人不一樣,男人總是會談各式各樣地話題,有人說男人和男人在一起會討論女人,其實這是個錯誤的想法,其實大多數男人在一起更多的時候會談論國家大事,不管他們是不是夠資格去管那些事情。
玩累了的太子就騎在曹安民的脖子上,安安靜靜地聽著那些聽不懂的話。看著未來的皇帝騎在現在皇帝的頭上,李昂總是有種難以言明的感覺,不過他很喜歡這種感覺,他想他以後若是有了兒子,也會和曹安民一樣。
“總長三天後就回長安了,現在河中的局勢還算穩定。”說到將要回來地總長,曹安民想到了死去的曹明德,不由嘆道,“他雖是叛逆,可是總算還記得自己是宗室子弟,並沒有攪亂河中地局勢。”
“其實刨除對權力的渴望,臣認為曹明德也算是個人物,可是他卻把自己的才能用在了謀反上。”說到曹明德,李昂也不由有些感概。
“現在河中六國王都有龍騎軍鎮守,雖說各地有叛亂,但是大體上並無大礙,只是龍騎軍調離邊境以後,卻是讓吐火羅一帶被波斯人佔去了。”曹安民說到波斯人,眼中露出了一絲寒意,他看上去是個平和的人,可是身上流的血卻秉承了先祖血脈裡對於戰爭的渴望。
“河中作為日後我軍西征的大後方,是不能出問題的。”李昂看著曹安民眼裡的寒意,知道他對趁火打劫的波斯人沒什麼好感,恐怕心裡已經動了開戰的念頭,不由勸道,“波斯人現在還是上下兩邦,現在下波斯進入吐火羅,勢力大漲,說不定會對上波斯動手,我們若是這個時候派兵的話,只是便宜了上波斯,還不如讓他們自己去打,我們先把河中穩固下來,除去那些叛逆再說。”
“你說的也對,河中六國的確至關重要。”曹安民知道李昂是勸自己不要動一時之怒,想到總長先行發回的軍報,他不由皺了皺眉,“現在六國王都雖然在我們手上,可是那些逃出的六國王室中人,拉起地叛軍雖說戰力差勁。可是時不時地騷擾,也是件麻煩的事情。”
總長髮回地軍報。李昂也看過,想到那些六國叛軍的做法,他不由正色道,“陛下,河中的叛軍不能等閒視之,他們現在襲殺居住在河中的漢人。就是為了激怒我軍,讓軍隊對河中的六國百姓進行報復,以達成他們裹挾六國百姓與我們為敵的目地,這樣的做法雖說卑劣,可是一旦我軍開始報復,那麼河中的戰場就會變得相當地棘手。”
“朕何嘗不知道,而且總長已經嚴令彈壓了。”曹安民臉上也有了一絲憂色,自從過去掌權的儒家倒臺以後,儒家內部再次分裂,過去的一派仍舊秉承著仁義寬恕的儒家道德。而新的皇漢派,則打出了‘尊王攘夷’的旗號。要殺光所有‘非漢人’,可謂是相當地極端。
“陛下,皇漢派必須被打擊,他們的理論太極端。”李昂並不喜歡皇漢派,儘管他曾在大漠裡親自滅絕了胡,甚至設計讓鐵勒人和回鶻人去屠殺突厥人。可那一切都是出於國家利益的考量,才那樣做,而皇漢派則是單純地為了屠殺而屠殺,相當地愚蠢。
“朕明白。”曹安民點了點頭,皇漢派的人地確過於危險,若是讓他們的學說大行其道的話,恐怕大秦就要先亂起來,現在的大秦各地都有這一百五十年裡加入漢籍的外國人,他們除了外貌與漢人不同外,其他都和漢人一樣。一樣只會說漢話,寫漢字。和漢人一樣遵守故老相傳的風俗。
“不過你這個樣子倒是讓朕有些意外。”看著李昂,曹安民忽地道,他想起了李昂在大漠裡乾地事情,和皇漢派相比,他面前的李昂可是真正地做過滅族的事情。
“河中和大漠不同,大漠過去名義上歸屬大秦,可是一直以來,那裡都處於荒蠻中,漢人的人口在那裡實在過低,大秦若是要真正地掌握那裡,就不得不降低那裡的人口,打亂他們原本的秩序,並且讓他們畏懼大秦,這樣我們的教化才有用。”想到那些以人肉為食的胡,李昂沉聲道,“而河中不同,六諸侯國一直臣服於大秦,六國的百姓都是說的漢話,用地漢字,在文化上和大秦已別無二致,只要剪除那些不願放棄權利的六國貴族,河中六國便算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