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約半刻鐘過去之後。小童回到園子外的籬笆旁,探頭向內張望,只見這一株花枝仍舊安靜**,如同往常沒有半分變化,便自輕輕舒一口氣,自語道:“我就說嘛,把小爺發配到這裡守著這朵破花,真是沒意思得很。這麼朵破花,多少年了都是老樣子,能有什麼事情發生?”
他的眼睛眨了眨,又靠到籬笆邊上有些昏昏欲睡,臨睡前他腦子裡有那花的顏色一晃而過:“奇怪,好像是豔麗了一點……也不對,我眼花了吧……哈欠!睡覺,管他爺爺的!”
觀瀾峰中一如往常運作有序,崑崙掌門玉璇真人從觀星臺上步下,身邊有親信弟子走過,同他彙報:“師尊,陳家似乎點了不少人去那白荒。”
“勿需管他,只要於門派無害,怎麼做都是他們的自由。”
“掌門……”
“凌傑,你去劍冢那邊看看這次論劍大會準備得如何了。此次大會恰逢百年之劫,將邀天下同道齊來。切不可馬虎。”
“是,掌門。”
走向崑崙掌門正宮上清宮時,又有一個弟子匆匆來報:“掌門,這次從東海來的那批毓靈珍珠在仙門嶂外被劫了。”
“很好。”玉璇真人微微一笑,“追蹤下去沒有?”
“已經跟到了太和峽邊,他們兜了很多個圈子,似乎是要往南沼叢林那邊去。”
“去吧,有結果了再來告訴我。”
“是,掌門,江遠告退。”
玉璇真人揹負雙手,望向山外雲海。適才一直淡然從容的臉上微微現出一點愁緒。
眾香國裡,太陽又再掩入雲中,幾乎貫通天地的那道靈力之橋終於如煙霧般消散在空氣中。顧硯睜開眼睛,因是背對著葉青籬,他眼中一閃而逝的那兩道紅光並沒有被人發現。
“顧師弟,”葉青籬不輕不重地喊了聲,“眾香國的魅仙全都過來了。”
顧硯轉身大步走到葉青籬面前,微微壓抑著興奮地說:“葉師姐,我逆星咒大成,已經可以感覺到要怎麼取得五色沙了。”
“怎麼做?”葉青籬微一挑眉。
“每擊毀一個靈力節點,就會出現一顆對應屬性的五行晶珠。用我鮮血灌入那五行珠,再引動逆星咒的力量,就可以煉化出五色沙。”
“需要用到多少鮮血才行?”葉青籬眉頭微皺。
顧硯撇了撇嘴,難得爽朗地笑了起來:“沒事的,反正流那麼點血要不了我的命。”他現在的五官要比小時候長開了許多,雖然仍是很稚嫩的模樣,眉目卻依稀有了點小小少年的清俊味道。尤其是他左頰上有個很隱晦的酒窩,這一笑之下若隱若現,竟然有幾分可愛。
這可真是難得,顧硯年幼的時候雖然長得極為漂亮,那臭脾氣卻往往能夠叫人忽略掉他的年齡和樣貌,盡對著他頭疼不已。如今他這副滿不在乎的驕狂樣子,卻顯得他英氣勃勃,別有些小男子漢的陽剛灑脫。
葉青籬忽然有種吾家有男初長成的欣慰感,不知不覺中,顧硯已在她面前度過了人生最初的成長階段。雖然剛開始兩人是相看兩厭,後來的互相改觀也並不明顯,但他們終究是一同走到了今時今刻。
“我們再等半日,今晚入夜時藍雁若還未醒來……”葉青籬略微沉吟,做出決定,“就只能自己想辦法潛離這個山谷,去找五色沙了。”
“我可以用土遁術,”顧硯的小臉上神采飛揚,“就算這些魅仙全是歸元期,也發現不了我。”他說著話,又懷疑道,“你要怎麼辦?”
“魯雲又大衍幻術。或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形成對元神和視覺的欺騙,將我帶過去。”葉青籬笑了笑,“我還有隱息果,雙重保險,或許有用。”其實她並沒有多大把握,但這話現在不能說。
說話間,她將手攏入袖中,元神一動,便藉著遮掩直接從長生渡中取出了兩顆隱息果來。她將這兩顆隱息果遞給顧硯,顧硯也不推辭,只說:“你儲物袋裡稀奇的東西倒也不少,那時候漣漪竟沒直接收了去。”
葉青籬笑了笑,從手邊扔過一罈寧心酒,道:“顧師弟,寧心酒能凝神忘憂,陪師姐喝上一罈如何?”
“這酒太甜了。”顧硯爽快地就著壇沿大喝一口,嘴上還挑剔,“這就不夠烈,喝著沒勁。”
“現在不是要上戰場,不需要烈酒助興。”葉青籬唇角上翹,眼神微冷,“顧師弟,我們只有這一次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