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下過雨之後的j市氣溫明顯下降了不少。
醫院大廳裡涼意綿綿。
寧思從病房出來得急,外套也忘了拿,身上只穿了一件薄毛衣,完全抵不住撲面而來的寒氣。
好不容易在取藥視窗上方的顯示屏看到自己的名字,連忙從不鏽鋼排椅上起身,找到自己的感冒藥,就哆嗦著快步往住院部趕。
母親是兩天前因車禍住的院。
她趕回病房的時候母親還在睡,寧思輕手輕腳把藥放在床頭櫃,將自己的外套拿上後便小心地退出了房間。
關好房門,才手忙腳亂地一邊套著衣服一邊往洗手間小跑過去。
變季的天氣總有些反複無常,這幾天尤甚。
昨晚睡之前寧思就覺得腦袋有些昏沉,以為是這幾天太累,也不甚在意,沒想到一覺醒來反而嚴重了些。
本來母親這邊就需要人照顧,要是自己真生病了,估計很麻煩,寧思沒過多思考,決定在洗漱完之後去掛號拿點藥。
回來路上,電梯出來一轉角經過長廊,冷風從大開著通風的窗戶灌進,她冷不丁被吹得起了滿身的雞皮疙瘩。
在大廳等著拿藥的時候她就已經是隱隱有尿意,這會兒被這麼一吹,瞬間覺得整個人有些不好。
寧思雙手兜著口袋,走得急,結果在洗手間門口跟一個男人直面撞上。
腹部位置實在是煎熬得很,寧思只好抬臉匆匆道了聲“抱歉”,就低頭繞過他就往裡頭鑽,連對方在後頭喚她也只能沒禮貌地無視。
解決完從隔間出來時,外頭已經是空蕩蕩。
寧思隱隱察覺到不對勁,只不過又說不出來,慢吞吞走到洗手臺前,鏡子裡映照出自己面色有些寡淡的臉。
她舔了舔嘴唇,潤出了層血色,才將手放在感應水龍頭下面。
冷冰冰的水從出水口湧出,又添了一抹寒意。
寧思準備隨便沖沖就離開,卻見身旁的洗手位突然來了一個人,她抬眼從鏡子一看,認出來人,撤手的動作一滯。
“陸醫生。”寧思小聲地打了聲招呼。
陸景和在鏡子裡和她對視了一眼,就面無表情地收回視線,“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寧思驀地有些窘迫。
陸景和是她母親的主治醫生。
只是除了術後以及這幾日的後續治療,兩人有見面和根據寧母的情況作簡單交談之外,其餘的時間她都很少見到這位陸醫生。
交流不多。
而且陸景和雖然面對病人時都是一副溫溫和和的樣子,可是她總覺得對方的性子是偏冷清的。
尤其是眼下,這種感覺就愈發分明。
寧思主動打完招呼,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也不好意思先一步離開,只好就著嘩嘩的水柱繼續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