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望去, 只見乳母寬松簡單的衣衫袖子上似乎有一小塊陰影。
胡嬤嬤上前一步,抓住乳母的手臂, 仔細觀察半晌,又低下頭聞了聞, 看了看秦氏,回到柯清瑤身邊,恭敬道:“郡主, 確實是油漬。”
柯清瑤面色淡淡, 看向秦氏, “不知大嫂可否解釋一番?”
秦氏不緊不慢, “我不知道, 再說,就算是乳母袖子上有油,她可是要抱著潛兒的,哪裡還能騰出手來?”
祁奕冷笑一聲, “拖下去打,直到願意說實話為止。”
方才本就有許多粗使僕婦準備打人,此時上前就要去抓乳母。
乳母本就被灑掃的嬤嬤抓得緊緊,掙脫不得,急得眼淚都掉下來了 ,還有些恐懼,大叫道:“夫人救我。”
秦氏猛然站起身, 面色肅然, “二弟, 你的意思是,今日之事是我害的弟妹?”
祁奕輕瞥了她一眼,依舊冷然道:“事實如何,待她招了便知。”
秦氏被祁奕這輕慢的態度氣得發抖,頭上的珠翠都搖晃了起來。
“果然是身份決定一切,如今二弟也看不上我,看不上你大哥了。當初你千裡迢迢從京城回來,可是你大哥親自出城門相迎,難道這些事情都是假的?”秦氏冷笑道,語氣裡滿是嘲諷。
祁奕不再理她,眼神示意嬤嬤將乳母拖走,他本就是男子,與嫂子吵起來算怎麼回事?
祁奕不理,柯清瑤才不會放過秦氏,說得祁奕該承他們夫妻多少情分似的。
“大哥出城迎接?”柯清瑤冷笑道。
秦氏轉頭看著她,面色還有怒氣未消,眼神裡頗有不憤。
柯清瑤手裡的帕子在指尖繞啊繞,慢悠悠道:“佔別人的東西久了,居然以為那就是自己的,也實在可笑得很。”
秦氏面色微變。柯清瑤這話分明就是說祁玹佔了祁奕的位置。
柯清瑤才不管她們,又道:“當年若是沒有祁奕進京,你以為會有如今的好日子過?”
此話一出,在場許多人都面色微變,無論如何,她們都不想提起當年的那場敗仗。
“接一下維護慶王府多年安定的功臣,本就是應當,怎麼到了大嫂嘴裡,就好像得承大哥多少情分一般?難道大哥當初的世子之位居然什麼的不用做,不考慮慶王府利益的?若不然今日大嫂怎麼會說出這番話來?”柯清瑤清脆的聲音在熙風院外的門口處格外清晰,她面上的神情淡淡,似乎說的本就是事實一般。
她說的確實是事實,若是她不提,眾人都早已忘記了是祁奕多年來在易國皇宮為質,慶王府才能從當年的滿目瘡痍的情形下得以喘息。
“大嫂,不過是一個下人,下人起了心思,我也不會怪到你身上,最多就是禦下不嚴。可是大嫂如此阻攔,我是不是就可以懷疑,今日之事,大嫂才是主使?”柯清瑤冷笑道,冰涼涼的目光落在秦氏身上,有些慎人。
秦氏後退一小步,“我如何會害你,我和你雖關系一般,卻從沒有和你結下仇怨,就算是我們的父輩,也是沒有仇怨的。”
柯清瑤淡淡的轉開眼睛,對秦氏話中暗示假作不知。她那番話分明就是說害她的人,很可能還有唐氏。
若是說起父輩的仇怨,那麼,整個慶王府都和北王府有仇,還有唐氏,也是和北王府有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