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音輕輕,語氣卻鄭重非常,柯清瑤心裡一顫,抬頭去看祁奕的眼神,卻還是被蒙了一層光暈般看不清。
“我也沒幫你什麼。”柯清瑤轉開眼睛,心裡詫異,她確實就是近半年才特別注意這個在宮裡低調的質子,以往她也不知這個人不好得罪。祁奕在宮裡一般也看不到,誰會注意到他。
聞言,祁奕眼眸深邃一瞬,轉瞬即逝,意味不明道:“總之,我記著郡主對我的好。”
這個還是可以的。
柯清瑤心裡鬆了下,胡嬤嬤此時輕輕咳嗽了一聲,柯清瑤會意,笑道:“我出來甚久,該回了。”
祁奕點點頭,看著柯清瑤帶著人遠去,後面宮女擋住她的身影,祁奕卻只注意到最前面那個嫋娜裡帶著些灑脫的背影,那灑脫的模樣,與這宮中格格不入。
第二日一大早,柯清瑤身著厚厚的大紅披風往鳳陽宮而去,今日格外冷,禦花園裡白茫茫一片,路上卻已經打掃幹淨,尤其是柯清瑤每日去給皇後請安的小道,只餘一些水漬。
遠遠的看到鳳陽宮大殿時,邊上出來一個宮女,看打扮像是柯清月宮裡的大宮女,手裡捧著一個一尺左右的匣子,匣子精緻非常,見了柯清瑤面色一鬆,上前兩步對著柯清瑤一禮,溫聲道:“奉公主之命,前來給郡主送東西。”
胡嬤嬤眼神厲了一瞬,柯清瑤止不住心裡冷笑,這就是給郡主送東西了?這明明就是柯清月給皇後送的東西,如今她隻字未提,是不是隻要出了事,就是她柯清瑤做的?
不過……看了看匣子,柯清瑤掃了一眼胡嬤嬤,胡嬤嬤上前接過來,動作間有些隨意,那宮女有些不滿,忍不住道:“郡主可要小心,這匣子裡裝的可是從安國寺請來的,圓臨大師親自開光……”
她的話語頓住,柯清瑤神情漠然的看著她,那宮女似乎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幹了什麼,噗通一聲跪下,臉色蒼白起來。
胡嬤嬤隨意開啟了匣子,只見裡面一尊白玉觀音像,宮女看到更加不滿,只是不敢再說。
胡嬤嬤隨意蓋上匣子,道:“郡主再不濟,也是當今親封的郡主,你不過是一個宮女,卻對著郡主大呼小叫,剛才的話是你的意思還是公主的意思?”
柯清瑤一直沉默看著,此時道:“要是你主子的意思,你還是將東西拿回去,我不碰便是。”
那宮女臉色煞白,磕頭道:“奴婢有罪,求郡主責罰,都是奴婢見東西貴重,多嘴而已。”
“郡主雖不如公主尊貴,卻也是皇家子嗣,什麼樣的好東西沒見過?”胡嬤嬤繼續不依不饒。
見了宮女的態度,柯清瑤心裡沉了沉。如果只是平常的東西,宮女不至於怕成這樣,柯清月能讓她獨自來送,可見她不是一般的得柯清月信任,自然懂些別人不知道的東西。也可見東西絕對不簡單。
站在鳳陽宮門口等宮女通報時,胡嬤嬤到底忍不住道:“郡主,這東西……”
“我心裡有數。”
胡嬤嬤不再說了。
皇後和柯清瑤往日來時一樣在用膳,見了她進來,臉色柔和,笑道:“今日晚了點,可是用了膳?”
柯清瑤並不答話,上前一步跪在皇後面前。
“皇伯母,昨日瑤兒出門時碰到了五公主,她說要送一尊觀音給您,還讓瑤兒不要以她的名義送,瑤兒回去後左思右想覺得不合適,皇伯母如今有孕,關繫著易國的未來,輕忽不得。如果皇伯母因為對瑤兒的信任而對這觀音疏忽,要是出了事,瑤兒就是易國的罪人了。”
皇後含笑的眉眼漸漸冷凝下來,看了一眼邊上的紅嬤嬤,紅嬤嬤上前接過了匣子,開啟後看了一眼,又走到桌子邊放在了桌子上,伸手拿了出來。
白玉觀音剔透無比,一看就是精品 ,紅嬤嬤看了片刻後,臉色微變,將東西重新放好,對著皇後道:“娘娘,這東西醃漬,聞了對身子不適,尤其是有孕的婦人,聞得久了,小産都是輕的,對母體也大不利。”
“啪”一聲,皇後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冷笑道:“果然是處心積慮,本宮就不能接近任何人。”
一轉眼看到地上跪著的柯清瑤,皇後面色柔和,眼神更軟幾分,輕聲道:“瑤兒起來,皇伯母要好好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