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奧聞言,暗暗吃了一驚,再去看那些鹽幫的長老幫主,果然發現了不少有趣的現象。
只見當先的姚長老一板一眼,態度凜然。但神色之間,有的只是嚴肅和冷漠,既沒有尊敬,也沒有愛戴。可以說,他拜這三拜,純粹是禮節性和象徵性的。
想想也是,他作為地位僅次於洪長老的長老,必然自視甚高,甚至連舵主也不放在眼裡。像這樣的老人,陳奧算是知道厲害了。
跟著姚長老後面幾個長老,倒也規規矩矩,唯獨有一人,拜祭的時候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笑容。陳奧不明所以,心想,你拜個死人,有什麼可笑的?
這人在眾長老中年紀不算大,不過四五十歲,也不怎麼起眼,陳奧還叫不出他的名字。但覺得這人有些奇怪,便稍稍留心。等他拜祭完了,陳奧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這位長老拜完了之後,在鄭夫人答禮的時候,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不但笑,手上也開始做一些小動作。趁著鄭夫人鞠躬的機會,他忙伸手扶著鄭夫人手臂便不松開了,手在鄭夫人胳膊上來回撫摸。
陳奧不由得一陣鄙夷,再看鄭夫人,滿臉的嫌惡,但又不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發作,只能咬牙隱忍。陳奧心想,這老不休,原來是打起了人家遺孀的主意。人家給你鞠躬,又不是夫妻對拜,至於笑成那樣麼?
他頗有些痛心疾首,暗想,想不到老子的隊伍裡,居然混進來了這麼個敗類,真是丟人!
那人好不容易佔了一陣便宜,退到後面。接著拜祭的就是陳、白、邱三位幫主了。陳、白二人倒也沒什麼特別的,恭恭敬敬拜了三拜,便退到後面,臉上不見喜怒。
陳奧心想,想必這個死了的舵主,他們根本沒有放在心上,倒是自己的這個活著的舵主,讓他們咬牙切齒吧!
最後一個邱文武,卻有些特別。只見他恭恭敬敬拜了幾拜,站在墳前,居然雙手合十,嘴唇翕動,似乎在禱告。禱告完了,還不忘再拜幾拜。
陳奧總覺得,若不是這麼多人在場,這個邱文武只怕要跪下來磕頭了。他心想,這個邱文武搞什麼鬼?死的又不是他老子,至於這麼恭敬麼?
蘇拙淡淡笑道:“陳奧,你可看出來其中的玄機了?”
經他這麼一提醒,陳奧猛然想起昨晚梁小雅告訴他的事情。梁公公曾經得到訊息,說是鹽幫舵主鄭文平死得蹊蹺。難道說……
他心裡猛然冒出一個念頭,不由得嚇了自己一跳。他小聲道:“師父,難道……難道害死鄭文平的兇手,就在這裡面……”
蘇拙伸手止住他的話頭,笑道:“鄭文平正值壯年,而且一身少林正宗功夫,不僅強身健體,而且除病消災,為何會突然暴斃?這其中的蹊蹺,肯定不止一人看出來了。這些鹽幫的長老、幫主,都不是傻子,偏偏他們都沒有著手調查這件怪事。這其中的奧妙,可不簡單啊!就算他們不是兇手,只怕也與兇手有些幹系!”
陳奧倒吸了一口涼氣,道:“要不把他們全都抓起來審問……”
蘇拙道:“現在只是猜測,切莫打草驚蛇!”
陳奧也意識到自己沖動了,只能按捺心神,靜靜觀察。他已經看出來,蘇拙提醒他注意眾人拜祭,必然有深意。剛剛那一輪拜祭,當真將每個人的嘴臉都展現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