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奧提前吃過了午飯,把官服穿戴得整整齊齊。客棧這一層連著的幾間房,住的都是陳奧的人。此刻整個樓層空空蕩蕩,只有陳奧一人。他很快就要進宮,去做那件至今做過最冒險的事。
為了萬無一失,他們已經做足了準備。從疑兵佈置,到撤離路線,都是精心準備。陳奧也沒有把房間退掉,甚至還多付了十幾天的房錢。他就是想製造一個自己並不急著離開的假象,或許可以在事後混淆一點官兵的視線。
陳奧甚至一上午都在與客棧的掌櫃扯淡,言語中不經意地透露自己是從南方來的,想去北方看看北地粗獷的風貌。
這所有的一切,全都是疑兵之計。但不論佈置多少迷障,到最後關頭,總要真刀真槍拼一把!
陳奧對著銅鏡,整了整衣衫,忽然想起昨日見到的禁宮森嚴情景。他心裡一顫,真不希望自己的人拿自己的命去冒險。但事已至此,利箭在弦,已經由不得他猶豫了。陳奧咬了咬牙,大步走出了房間。
此刻,寇傑也正準備出門。他知道今天不是個尋常的日子,從一大早就有些激動。寇傑裡面穿著一身勁裝,甚至在衣服裡還裹著皮甲、護心鏡。在外面,則罩著慣常穿的長袍,風流瀟灑,就如同往日一般,出去風流快活。
出府要經過前廳。家裡若是沒來什麼重要的客人,前廳上一般也不會有什麼人。寇傑頭都沒轉,徑直朝外走。前廳上卻驀地有人沉聲道:“剛要吃午飯,你往哪裡去?”
寇傑聞聲一驚,忙回頭道:“父親!”
前廳上坐著的果然就是寇準。寇準略略黝黑的臉上如古井不波,不露一點痕跡。他淡淡地說道:“進屋說話!”
寇傑對自己的父親還是很敬畏的,聞言趕忙躬身進屋,道:“父親,孩兒……孩兒約了幾位朋友一起吃飯,就不在家裡吃了……”
他一瞬間便想好了藉口,本以為父親會像以往那樣隨便問兩句就會放他走。誰知寇準卻重重哼了一聲,道:“你的那些狐朋狗友,不見也罷!”
寇傑一愣。若是往日,見到父親面色不善,或許他也就會老實一些,在家待著。但今天的情形可不同,今天他們可是去做“大事”的啊!
寇傑大聲道:“父親,我……”
不等他說完,寇準便怒道:“你什麼?為父忙於朝政,疏忽了對你的管教。結果放縱你與一些狐朋狗友,整日遊手好閑,不學無術!我寇家也算是武林世家,朝廷顯貴,你能不能爭點氣?”
寇傑頓時噤若寒蟬,不敢言語。寇準雖然在朝堂上是一位明辨是非的賢臣,卻有一點寵溺孩子的毛病。他自覺批評得狠了,便有些不忍,嘆了口氣,才說道:“今天皇城司的官差辦案,你就不要上街了,回房好好待著吧!”
寇傑聞言,心裡狂跳。父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皇城司是什麼衙門?那是專門替皇帝追查涉及皇權的大案的。皇城司早不辦案,晚不辦案,偏偏他們準備行事的時候辦案,這是什麼意思?答案似乎已經呼之欲出了。寇傑聯絡到父親的態度,心裡頓時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有寇準在這裡坐鎮,寇傑知道自己是絕不可能出大門了。他返回了房間,來回踱步,心情煩躁,越想越覺得可怕。難道皇城司已經發現了他們的舉動?那麼南宮駿、拓拔繼祖和慕容傲等人不是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