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恆在樓上看見禁軍合圍,那夥假扮成百姓的武林高手雖然身有輕功,卻跳不出禁軍組成的盾牆。
趙恆知道大局已定,便匆匆下了樓。段剛不敢怠慢,只好一手捏著雲露的肩膀,一手抓著陳奧的衣領,帶著兩人緊隨趙恆身後。
陳奧被這麼一扯,脫臼的胳膊疼痛無比。他忍不住大聲哼了起來。段剛心堅如鐵,全然不理。雲露卻聽得心頭一跳,忍不住朝陳奧看了一眼,見陳奧一邊肩膀洇著血跡,一邊肩膀脫臼,胳膊軟軟垂著,模樣甚是可憐。
雲露在樓上想與趙恆同歸於盡,結果被陳奧阻攔。在那一刻,她就死心了,知道自己的仇再也報不了了。慕容傲的人只是疑兵,若是在群芳院,或許能殺死趙恆。可在皇城裡,卻是根本不可能的。雲露知道自己殺不了趙恆,就意味著整個行動徹底失敗。大仇再也無法報,而自己很快也將面臨死亡。
到這個時候,雲露反而鎮定了下來。她看著陳奧,心裡沒有一點怨恨。她知道,陳奧其實並沒有做錯什麼。相反的,陳奧還真是可憐。明明是救駕有功,卻被段剛當做了刺客,卸下胳膊。而自己這個真正的刺客,卻完好無損。其實也怪他自己笨,只顧著哼哼唧唧,卻不知道趕緊向趙恆解釋。只要他把剛才的情形說出來,趙恆不就會立刻把他放了?
雲露心裡這樣想著,忍不住嘆了口氣。她似乎隱約猜到了陳奧閉口不言的原因,卻又有些不敢相信“懦弱無能”的陳奧,在這個時候還會想維護保全她。
雲露小聲道:“對不起……”
陳奧聽在耳裡,卻無心回應,只是痛得哼了兩聲。趙恆似乎聽他呻吟聲有些不耐煩,回頭道:“把他們兩個丟到承德殿去!”
段剛只好遵命,押著兩人轉向承德殿。趙恆則徑直走向禁軍的包圍圈。
宮城裡經過一陣短暫的騷亂,此刻已經平息下來。皇帝現身,立刻便有小太監打起了儀仗。空地上負責指揮的禁軍統領乃是一個副將,看見皇帝儀仗,趕忙跪倒。
趙恆擺擺手,說道:“且慢動手,留下活口!”
禁軍步步緊逼,將那幾十個高手圍困在一團。一輪弩箭下來,他們無從閃避,頓時被射死十幾人。剩下的人則躲在同伴屍體後面,生怕第二輪弩箭就此奪取自己的性命。
趙恆一下令,那副將不敢不從,忙喝令停止射箭,盾陣上前。禁軍舉著堅盾不斷向前,把包圍圈越壓越小。那些殺手空有一身武藝,卻奈何不得盾陣,被四面一擠,連閃轉騰挪的空間都沒了。鋼盾後面忽地丟擲來一個個繩扣,毫不費力地套住了動彈不得的刺客,很快就將這幫人捆了個嚴嚴實實。
趙恆見局勢已定,對身邊的小太監道:“去把宮衛禁軍統領霍萬通和皇城司的方白石給朕叫來!再去把寇大學士和樞密使陸大人請來!”
那小太監見趙恆臉色陰沉鐵青,哪裡敢怠慢?一溜煙就跑走了。
趙恆站在原地沉思了片刻,眼睛看見滿地的死屍,深感厭惡,一言不發地朝承德殿而去。
承德殿是他下朝休息的宮殿,有時候也會在這裡接見大臣,商談國事。雲露和陳奧已經事先被帶到這裡。段剛依然是那個態度,對雲露這個弱女子並不擔心,而對於陳奧卻是十分忌憚。他先把陳奧的胳膊接了上去,卻又找來繩子把陳奧雙手反綁在背後。
幾人在空蕩蕩的宮殿裡等著。過了一會兒就見趙恆陰沉著臉走進了殿門。他站在門口,沖身後跟著的太監宮女道:“你們就在門口等著!”